“阿兄,我也是直到今晚才晓得了钟君荐你为北部督邮的本意。……,他在太守府外的墙下对阿兄说:欲借阿兄之力,廓清郡北。彧冒昧叨教,不知阿兄对此有何设法?”
荀贞整好衣袍,从牛车上抽下一面坐席,放在树下,将提灯置於边侧,笑道:“文若,夜风习习,月如流水,杏花似雪。面前此景,如果被仲兄看到,他恐怕又会要披发弄歌了。”
补上蒲月二十一号的。
“为便利兄隐姓埋名、微服间行,彧明日就不来相送了。”
“阿偃他们就不消清算呀?前院那几间屋子,少君你刚才也看过了,就剩了些床、榻,连个席子都没有!幸亏阿偃他们带的也有被褥,要不然今晚连觉都没法儿睡啦。”
荀贞笑道:“缺些东西无关紧急,我自带的有一些,明儿再打发人去市上买点也就是了。”
“迟早会晤的。”
荀彧笑了一笑,说道:“仲兄高情避世,不肯感染浊尘,放纵於歌酒间,非你我可比。”
“贱婢们本来在别处退役,前天接了太守府的号令,被调来此处。”
荀贞大喜,说道:“文若所言,正合我意。”
程偃手脸上都是灰尘,刚才应当是一向在清算屋子,答道:“已清算好了两间,剩下的也都快了。”
“前天赋来的。”
荀贞不是这么想的。钟繇所托,事关严峻。在与钟繇别离后,在来督邮舍的路上,他和荀彧一样,也将此事当真地考虑过,终究也确切和荀彧想的一样,决定遵循钟繇的要求去做,只不过他的解缆点却并非是为了荀氏的清名,而是首要因为再没几年就要黄巾叛逆了。黄巾一旦起事,天下就要大乱。天下一乱,还怕获咎张让?何况,再者说了,生民不易,若能在北部督邮的任上为百姓做些事,也是他乐意之至的。
唐儿能够叫他来帮手,那两个官婢哪儿有这么大的胆量?皆说道:“督邮请且在树下乘凉,这些粗活儿自有贱婢们来做。”这两个婢女一个十四五岁,一个三十出头。荀贞故意从她两人处探听一下费畅的脾气为人,当下问道:“你两个在这督邮舍里待了多久了?”
荀贞哈哈大笑,说道:“文若,那里就这么悲壮了?不至於此!”内心也挺欢畅。荀彧是个温文君子,行不逾矩,与人订交,淡淡如水。他两人虽是族兄弟,近年来,彼其间的走动也多了一点,但干系却一向都是不温不火。可贵借此机遇,把两人的干系拉近了一点,值得道贺。
荀彧很欢畅,将手伸出,握住荀贞的手,说道:“《易》云:‘二人同心,其利断金’。兄行县在外,弟主薄於内。只要你我同心,何坚不摧?兄功若成,宗族耀之;兄若遇害,弟不独生。”
“前天接的调令?那在你们之前,这督邮舍里就没有婢女服侍么?”
——
荀贞笑道:“阿偃他们那么多人,你不让他们帮手,却来攀我。”
宣康、李博乃是“士子”,身份与程偃等人分歧,荀贞请他俩同住入了后院。他二人清算完自家的屋子,出来与荀贞说话。李博笑道:“这位前督邮、今郡丞费畅费大人如此不辞劳苦,把舍内诸物、婢女悉数带走,却竟似是个恋旧的人。”他年纪大,有经历,已从这些事中看出了非常之处。宣康没觉出非常,往那两个官婢身上看了几眼,说道:“荀君,费畅是西村夫,与康划一乡。您也在西乡当了一年多乡部有秩,算和他有些缘分,要不要改天去见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