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披着月色,连滚带爬回栓马之处,急仓促飞身上马,又牵住其他几条缰绳。别的三匹马瞥见团练和管营大人趁黑摸过来,嗅出浑身血腥之气,尚在等候其他狱吏,屁股上就已吃了一鞭子,因而也举头奋蹄,尾随而去。
【第一幕】狍鸮
阙恨天也是心不足悸,想这墓主竟在石椁上刻着龙纹和如此恶毒的谩骂!不谈冲犯僭越之罪,当诛九族,就说这“开者即死”的毒咒,也是足以惊心。看来,今晚的机会确切不对。前面折了三个狱吏,转头上峰清查起来,就已难以敷衍。眼下只剩两小我、一把刀,万一再碰到甚么变故,难说都能活命。他又摸了摸口袋,蜡烛已全数用完,这灯笼也支撑不了多久,现在的任务已不是开棺盗墓,而是保住性命要紧了……罢了罢了!且把这处古墓的位置记在内心,下次再找帮人来此细探吧。有念及此,他向宓管营递个眼色,抱紧布袋,寻着洞内另一处孔道,猫腰钻了出来。
更加可骇的是,第三日午间,一场雷暴雨不期而至,天上打下一道轰隆,不偏不倚,正巧击穿了柴房的屋顶,那些脓血尸水顺着哗哗流淌的雨水渗上天下,流进井窖、水池,来了个迅猛分散。非论人畜、家禽,凡是喝着沾着这些浑水的,不到三个时候,也都浑身化脓、肢体生硬、形同腐尸,如同中了瘟疫普通。一时候,蔡家庄邸大家自危,逃的逃,死的死,到了第五日,竟只剩下峨冠老者及四五位族人、三五个忠义仆人,移居到幻花庵的五龙老爷殿中投止,那蔡公坟场的修造工程也就此停摆,荒废数日。
却说阙恨天与四名狱吏探入石门,损了一名小吏,走过天生石桥。本已安然过关,未曾想此中一名宓管营憋不住,临到桥头放了个响屁……
“这都是命!他们的命!命该如此!射中必定!”
“此话怎,怎讲?”
烛光摇摆,玉片一共三块,长不盈尺,宽约五指,厚薄与层叠的三四枚铜钱相仿,通体呈半透明的米粥色,正反皆有图文,都用金粉填描,熠熠生辉。瞧这图纹,核心一圈螭龙纹样,约莫占了一指来宽,与那石椁上的形状近似,不过量了一条,变成五条。当中密密麻麻刻满了一列列奇形怪状的笔墨,大小如豆,细如蚊足,好似天书普通,底子看不明白。
因为他仿佛瞥见,石台火线的暗中当中,有双赤红的眼睛,正眯缝着谛视着本身。
“盗书之事!”
宓管营吓得发展了好几步,方才立稳身形,战战兢兢叫道:“大,大人,我们还是,还是从速走吧!这,这龙纹之物,必是天子秘藏,以我等官职品级,断不成触碰啊!”
“禀报大人!蔡家庄邸昨夜产生了一桩怪事!”
阙恨天昏昏沉沉,半梦半醒,不觉天光大亮,已过辰时,忽闻门外有人禀报,倒是庖厨下人送来早餐,斥骂打发了去。但不一会又来拍门,心头火气,连声怒骂道:“直娘贼!不消不消!不是说了不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