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便是南华国,山峦叠嶂,水流缠绵,偶有一扁舟顺江而下,如漂泊在江河湖海中的一片落叶,随水而逐,不知那边是归所。这,是他的表情吧,从南华到大楚,从一国皇子到他国质子,他这些年想来是过得艰巨,想到这里,她不由微微垂眸,轻声感喟一声。
折颜手中端着一个红木托盘:“这是陛下送过来的一套金累丝头面,娘娘可要瞧瞧?”
折颜眉心染上一抹笑意,屈膝一礼,垂眸道:“还请娘娘从后门出去。”
苏代一怔,斯须才缓缓道:“备仪舆吧。”
知语轩的屋子安排要更清净高雅,屋子的正中心摆着一张樟木案几,墙上挂着几幅水墨图,苏代抬眸细细打量着,水墨图上的风景她竟是感觉和璃京大有分歧,是她从未见过的,明直笑了笑道:“这是公子亲手画的,公子说这是南华的风景,娘娘没见过也实属平常。”
苏代低眉睨了眼托盘中的金累丝头面,轻笑一声,“既然是陛下送过来的,那就收好了。一会儿让赛罕去谢个恩吧。”
“娘娘真的问过本身的心了麽?”身后传来折颜的声音,苏代只感觉胸口一闷,像是被一把利剑深深地扎了出来,“但是公子玙却问过了。”
元禄怔怔地站在一旁,神采茫然的看着她们一来一往,只感觉似有火光擦出,却半句也听不懂。
苏代依言,提起裙摆缓缓走至廊下:“传闻珩儿病了,我来瞧瞧。”
苏代淡淡道:“既然珩儿不在,我下次再来吧。”言罢,回身就要拜别。
折颜微微垂下双眸,轻声道:“娘娘去了不就晓得了。”
“公子珩正在知语轩照顾公子玙,主子返来取个东西,娘娘但是有事找公子珩?”
她强忍着心头的沉闷,猛地回身,眸光凌厉的盯着折颜,“你要本宫如何?”
仪舆停在了竹意轩前,苏代扶着折颜的手款款走下,如丝线般精密的雨丝轻拂在身上,折颜一手撑着伞,一手扶着她,二人缓缓走进竹意轩。
越是邻近正屋,苏代的心境倒是愈发的忐忑,脚上像是缀着千斤重的赤铁,叫她半点也挪不动脚步。
气候垂垂暖了起来,荣秉烨来过几次未央宫,皆被苏代不冷不淡的反应推走了,即使如此,犒赏还是源源不竭地从尚宫局抬进了未央宫。
“满眼游丝兼落絮,红杏开时,一霎腐败雨①。”她神采清泠,轻启朱唇,似是从心中氤氲而出一句话,淡薄如烟,风一吹便散了。
知语轩在竹意轩的西南边向,极其偏僻,可元禄带着她们从一条人迹罕至的小径七绕八拐,竟是不一会儿就到了知语轩的后门。
正堂的门被人拉开,从里头走出来一个小寺人,苏代凝眸一瞧,本来是元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