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禄一愣,半晌才道:“娘娘是听谁说的?公子珩没抱病,病了的是公子玙。”
气候垂垂暖了起来,荣秉烨来过几次未央宫,皆被苏代不冷不淡的反应推走了,即使如此,犒赏还是源源不竭地从尚宫局抬进了未央宫。
“公子珩正在知语轩照顾公子玙,主子返来取个东西,娘娘但是有事找公子珩?”
苏代深深的吸了口气,不欲理她,径直往外头走去。
仪舆停在了竹意轩前,苏代扶着折颜的手款款走下,如丝线般精密的雨丝轻拂在身上,折颜一手撑着伞,一手扶着她,二人缓缓走进竹意轩。
就在此时,胥珩从外头出去了,脸上带着一丝笑意:“代姐姐如何来了?”
她强忍着心头的沉闷,猛地回身,眸光凌厉的盯着折颜,“你要本宫如何?”
“娘娘真的问过本身的心了麽?”身后传来折颜的声音,苏代只感觉胸口一闷,像是被一把利剑深深地扎了出来,“但是公子玙却问过了。”
这便是南华国,山峦叠嶂,水流缠绵,偶有一扁舟顺江而下,如漂泊在江河湖海中的一片落叶,随水而逐,不知那边是归所。这,是他的表情吧,从南华到大楚,从一国皇子到他国质子,他这些年想来是过得艰巨,想到这里,她不由微微垂眸,轻声感喟一声。
天井里,雨雾满盈,如烟如云的覆盖着全部宫阙,竟有几分江南水乡的昏黄之态。
她被他逗笑了,“明显就是个没长大的孩子,故作深沉。我长你八岁,天然是要拿你当小孩子的。”说完便一把将他拥入怀中,双手不断地捏着他粉雕玉琢般的脸颊,胥珩任命的任她揉捏,心中一阵感喟,早知如许,他就不说了。
元禄倒是瞪了眼明直道:“明直哥哥如何也不请娘娘出来坐坐,莫非还要娘娘站在雨里等?”
“满眼游丝兼落絮,红杏开时,一霎腐败雨①。”她神采清泠,轻启朱唇,似是从心中氤氲而出一句话,淡薄如烟,风一吹便散了。
苏代蹙眉,眸色深沉的盯着折颜:“你晓得你在说甚么吗?”
知语轩的后门恰是苏代之前崴了脚的红梅林,现在已是暖春,红梅凋残,空余嶙峋的枝干在雨中瑟然颤抖。
明直有些赧然,讪讪道:“娘娘快请进。”
苏代气极反笑,抚掌笑着,“好,就如你所说,本宫去看了,又能如何?”
“娘娘找公子珩?主子这就去叫。”明直恍然大悟的摸了摸头。
折颜手中端着一个红木托盘:“这是陛下送过来的一套金累丝头面,娘娘可要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