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糯米团子喝彩一声,乐呵呵地瞧着我,眼睛忽闪忽闪:“娘亲,那我们甚么时候回天宫?”
绕过夜华父子俩消逝的拐角,我左顾右盼,发明偏北方向,一女子淡妆素裹,正朝我疾步行来。
听着浅浅二字,我又打了个颤抖。这个话,说得未免亲厚了些。
到得花圃口儿上,我暗自思忖,和夜华一同呈现在东海的宴会上,究竟算不很多么明智,抬了袖子要道别。小糯米团子立即做出一副哀莫大于心死的模样。我非常难,只得愿意安抚:“现下实在有些琐事需了,实不得已,明日必然来与你们汇合。”
她还是一闪一闪亮晶晶,满眼都是水星星地望着我,直望得我脊背发凉,方才抬手拭泪哽咽:“姑姑。”
诚恳说,巴蛇这一族,凡修成女子的,无不大胆妖丽。少辛倒是个异数,许是小时候被欺负得狠了,即便在青丘养好了伤,也还是个惊弓之鸟。当时候,放眼全部青丘,除了我和四哥,没有谁能靠近她两丈以内,就连万人迷的迷谷主意向她示好,她也是逃之夭夭。
四哥说,这还用得着想吗,多数是桑籍看少辛年青貌美,一时色迷心窍,便拿棍子将少辛敲昏,麻袋一套扛肩上,将人拐走的。
他谨慎翼翼地看我:“娘亲你来追我们,是因为舍不得阿离,要跟阿离和父君一起回天宫的吧?”
我侧开身来,并不筹算受她这一拜,她苍茫地看了看我,竟膝行着跟了过来。
我一乐,从袖袋里取出那颗南瓜大小的夜明珠,并事前罐好的一壶陈酿交到他手中,语重心长地叹道:“水君但是不信?这也怪不得水君。我家君上的确几万年都未曾与各位仙家有过应酬了。此番乃是因青丘之国的白浅上神,咳咳,上神她到桃林做客,不幸抱恙,但此前已接了水君的帖子,不肯失期于水君,是以派了小仙前来东海道贺。”一指夜明珠:“此为拾月珠,乃是白浅上神的贺礼。”再一指他手中的陈酿:“此为我家君上亲手护养的桃花酿。”黯然低头:“君上嘱小仙以此二礼聊表恭贺之意,务必令水君多挣一分忧色。却不料此番小仙竟闯下如此大祸,实是……实是……”
她半是迷惑半是茫然,点了点头。
嗫嚅了一半,大略反应过来我方才那话不过是个号召,并非真正要问她为甚么长胖。又赶快深深伏地对我行了个大揖,道:“方才……方才自这花圃里暴风拔地,海水逆流,少辛……少辛想许是破云扇,许是姑姑,便仓猝跑过来看,公然……公然……”说着又要落泪。
小糯米团子再喝彩一声,持续乐呵呵地瞧着我,眼睛忽闪得更短长:“娘亲,就要回家了,你这么久没有回家,感受会不会很镇静?”
思虑再三,我举高右手去触他的发,情深意重地感慨:“当年我与你二叔订婚时,你还尚未出世,转眼间,也长得这般大了,真是白驹过隙,沧海桑田。光阴这东西,实在不饶人啊。”
我正欲潸然泪下,眼泪还没挤到眼眶子,那厢东海水君已是手忙脚乱地安慰开来:“仙使那里话,仙使远道而来,未曾相迎倒是小神的不对,摆布不过一个园子,如此倒还亮堂些。”手一拱向桃林的方向拜了拜:“二位上神顾虑小神,以此重礼相贺,小神感念不尽。”手一挥:“仙使一起想必也很劳累,便随小神去前殿,吃一杯解乏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