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速赔了笑容来抱他:“我既是你娘亲,便毫不会不要你。”
大嫂每次措置大哥那些桃花,都用的甚么手腕来着?
几万年都未有过这么狼狈。
东海水君茫然地望着我。
不久前四哥与我说,现在这世道,真真比不上当年太古洪荒的神祇期间,一众神仙们只知成日里清闲安闲,仙术不昌,道风式微,实在令人痛心。我竟信了他的大话,夜华君的法道精进至此,真是他爷爷的仙术不昌,他奶奶的道风式微。
问了几个小主子,却无一人见过夜华君。我只得绕弯子,改问东海水君那舍妹现在仙驾那边。
我不太小小撒一个谎,这谎多数还是为了保护他生的那只糯米团子,他大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却恰好要来与我作对,委实气人。
小糯米团子呆了一呆:“三百多年前,天上白日飞升来一个小仙,叫成玉,天君祖爷爷封了他个元君号,称成玉元君,便是他奉告我的。”他揉着头发茫然道:“莫非不对吗?”
他再近一步:“你的宝贝儿?”
绕过拱门,不远处一顶颇精美的亭子里,着玄色长袍,负手而立的男人恰是夜华。中间坐的那黄衣少女,也恰是缪清公主。
我心中凄苦,面上却还得把戏份做足,持续皮笑肉不笑:“眼下这乌云压顶的风景,倒是造出个好氛围,于mm而言约莫更合适幽会,于姐姐我嘛,倒是无端令我生出几分作诗的兴趣。”
原是这么回事。这女人,对夜华倒是真情。此情,何其动听。实在,天宫那么大,就让她分一个角落又如何。但这终归是夜华君的家事。她若不是这么情真意切一片至心可昭日月,我一棒子打下去又何妨。现在,却真真做不出了。
底下觥筹交叉,狐狸耳朵尖,推杯换盏之间,模糊听得几声群情。一说:“本日未见姑姑,实在遗憾,不过见着折颜上神的这位仙使,倒也聊可遣怀。你们看,姑姑本日不来,是否因晓得夜华君和北海水君皆来赴宴,是以……”
我拉着糯米团子站在园门口,不堪唏嘘。
须知本上神年纪虽大,实在没甚么方向感,出来便利,却不知能不能出得来,考虑半日,慎重地感觉,还是在这口儿上候着吧。
大哥虽逢场作戏者多,对大嫂倒是矢志不渝,非卿不成,此招方能见效。这么一比,我与大嫂的环境倒是分歧。这个别例用不得。
缪清一刹时像遭了雷劈。
夜华把着酒盏纹丝不动,一刹时倒又变作了我初见时的冷酷神君。
大殿里的神仙皆是眼巴巴地等着开宴,夜华甫一露面,便齐齐跪作两列,中间腾出一条道来,直通主位。待我们三个全坐下,方唱颂一声,一一退席。这就开宴了。
他一个小人,我也不好抵挡,只得出言相劝:“你父君芳华正健,那缪清,是叫缪清吧,那缪清公主也是芳华韶华正宜婚嫁。年青男女相互思慕乃是人之常情,他两个既已做了鸳鸯,你我再去当那打鸳鸯的大棒,无端好人姻缘,倒是不法。你与那缪清公主又不是有解不开的深仇大恨,非要坏了她的姻缘才纵情,得饶人处须得且饶人些。”
他亲娘当年抛下他跳了诛仙台,小小年纪必定有些心结。现在郁结进肺腑,怕是不好。
夜华在一旁端了酒盏,只做出一副看戏的模样。我要唱的这个角儿,却真正难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