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算计钟雄生日,不过三日就到了。他便饰辞查阅,悄悄的又到陈起望。刚好蒋爷正与柳青刚到,相互见了,各生恋慕,爱好非常。蒋爷便问:“龙涛、姚猛到了未曾?”丁二爷道:“不但到了,谨遵兄命,已然进了水寨门了。”智化道:“昨日他二人去了,我甚忧心。厥后见他等的风景甚是合宜,我就知是二弟的传授了。”智化又问蒋爷道:“四弟,前次所论之事,想柳兄俱已备妥了。本日我就同柳兄进水寨。”柳青道:“小弟惟命是从。但不知如何进水寨法?”智化道:“我自有事理。”
柳青这里又挖苦他道:“那帽子当不了被褥,也挡不了酷寒。本来是个抓帽子贼,好面子哪!”蒋爷回身出去,道:“姓柳的,你不要嘲笑刻薄,谁没个偶然错呢!这也值得说这些没出处的话?”说罢,将他的帽子劈面摔来。柳青笑嘻嘻,双手接过,戴在头上,道:“我对你说,我再也不活力的。慢说将我的帽子摔来,就是劈面唾我,我也是容他自干,决不活力。看你有甚么体例?”蒋爷听了此言,无何如的样儿,转回西配房内去了。
到了天亮,柳青背了包裹出来,又预备羹汤点心吃了。二人便离了柳家庄,竟奔陈起望而来。
此时已有二鼓。柳青来到东配房内,抱怨道:“这是从那里提及!好好的美寝不能安息,恰好的这盆炭火也不旺了,茶也冷了,这还要本身动转。也不知是甚么时候才偷,真叫人等得不耐烦。”忽听内里他拉、他拉的声响,猛见帘儿一动,蒋爷从内里出去,道:“贤弟不要抱怨。你想你这屋内,又有火盆,又有茶水,并且裱糊得严紧,铺设得划一。你瞧瞧我那屋子,如同冰窖普通,八下里冒风,连个铺垫也没有,方才躺了一躺,实在的难受。我且在这屋里和缓和缓。”柳青听了此话,再看蒋爷头上只要网巾,并无头巾,脚下趿拉着两只鞋,是躺着来着,便说道:“你既嚷冷,为甚么连帽子也不戴?”蒋爷道:“那屋里甚么全没有。是我刚才摘下头巾枕着来,一时酷寒,只顾往这里来,就忘了戴了。”柳青道:“你坐坐,也该畴昔了。你有你的公事,早些完了,我也好安息。”蒋爷道:“贤弟,你端的不讲友情了。你当初到我们陷空岛,我们是何等候你!我现在到了这里,你不接待也罢了,如何连碗茶也没有呢?”柳青笑道:“你这话说得好笑。你本日原是偷我来了。既是来偷我,我如何肯给你预备茶水呢?你见天下上有给贼预备安妥了,再等着他来偷的事理么?”蒋平也笑道:“贤弟说得也是。但只一件,天下上有这么明灯蜡烛等贼偷的么?你这不是‘开门揖盗’,竟是‘劈面审贼’了。”柳青将眼一瞪,道:“姓蒋的,你不要强辩饶舌。你纵能说,也不能说了我的簪子去。你趁早儿打主张便了。”蒋爷道:“若论盗这簪子原不难,我只怕你不戴在头上那就难了。”
柳青自言自语道:“这可要偷了,须当防备。”赶紧将簪子别在头上,戴上头巾,两只眼睛睁睁的往屋门瞅着,觉得看他如何出去,如何偷法。忽听蒋爷在西配房说道:“姓柳的,你的簪子我偷了来了。”柳青吓了一跳,急将头巾摘下,摸了一摸,簪子仍在头上,由不的哈哈大笑,道:“姓蒋的,你是想簪子想疯了心了。我这簪子好好还在头上,如何被你偷去?”蒋平接言道:“那枝簪子是假的,真的在我这里。你不信,请看那枝簪子背后没有暗‘寿’字儿。”柳青听了,拔下来细心一看,宽窄是非分毫不错,就只背后贫乏“寿”字儿。柳青看了悄悄吃惊,连说“不好”,只得大声嚷道:“姓蒋的,偷算你偷去,看你如何送来?”蒋爷也不答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