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展爷进入屋内,将酒壶提出,见内里案上放着一个小小的玉瓶;又见那边有个红瓶,忙将壶中之酒倒在红瓶以内,拿起玉瓶的藏春酒倒人壶中,又把红瓶内的好酒倾人玉瓶以内。提起酒壶,仍然放在屋内。悄地出来,盘柱而上,贴住房檐,往下旁观。
本来内里来的是跟侯爷的仆人庞福,奉了仆人之命,一来取藏春酒,二来为和臧先生讲账。
只听楼梯山响,见使女杏花上楼,喘吁吁禀道:“刚才庞福叫回禀侯爷,太守蒋完有要紧的话回禀,立即求见,现在软红堂恭候着呢。”庞昱闻听太守黑夜而来,必有要紧之事,转头叮咛众姬妾:“你们再将这贱人开导开导,再要扭性,我返来定然不饶!”说着话,站起家来,直奔楼梯。刚下到一层,只见毛哄哄一拂,脑后灰尘飞扬,脚底下感觉一绊,站立不稳,咕噜噜滚下楼去。前面两个丫环也是如此。三小我滚到楼下,你拉我,我拉你,好轻易才立起家来,奔至楼门。庞昱说道:“吓杀我也!吓杀我也!甚么东西毛哄哄的?好怕人也!”丫环执起灯一看,只见庞昱满头的香灰。庞昱见两个丫环也是如此,大呼道:“不好了!不好了!必是狐仙见了怪了,快走罢!”两个丫环那里另有魂咧!三小我不管凹凸,深一步,浅一步,竟奔软红堂而来。
正在说话间,只听内里叫道:“臧先生,臧先生。”展爷转头,见树梢头暴露一点灯光,便闪身进入屋内,隐在软帘以外。又听男人道:“是哪位?”一面起家,一面说:“娘子,你还是躲在西间去,不要抛头露面的。”妇人往西间去了。臧先生走出门来。
这里妇人从西间屋内出来,到了东间,仍然坐在旧处,暗自思道:“丈夫如此伤害天理,作的都是不仁之事。”越思越想,好不愁烦,不由得拿起壶来斟了一杯,渐渐的独酌。谁知此酒人腹以后,药性发作,按纳不住。正在胡思乱想之际,只听有人叩门,赶紧将门开放,倒是庞禄,怀中抱定三百两银子送来。妇人让至屋内。庞禄将银子交代明白,回身要走,倒是妇人留住,叫他坐下,便七长八短地说。正在说时,只听内里咳嗽,倒是臧能返来了。庞禄出来驱逐着,张口结舌说道:“这三一一三百两银子,已托付大嫂子了。”说完,抽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