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言少叙。且说项福正与玉堂说话,见有个老者上得楼来,衣衫褴褛,描述枯瘦,见了西面老者紧行几步,双膝跪倒,二目滚滚落泪,口中苦苦要求。那老者抬头点头,只是不允。展爷在那边看着,好生不忍。正要问时,只见白玉堂过来,问着老者道:“你为何向他如此?有何事体?何不对我说来?”那老者见白玉堂这番形景,料非常人,口称:“公子爷有所不知,因小老儿欠了员外的私债,员外要将小女赔偿,故此要求员外,只是不允。求公子爷与小老儿排解排解。”白玉堂闻听,瞅了老者一眼,便道:“他欠你多少银两?”那老者回过甚来,见白玉堂满面喜色,只得执手答道:“原欠我纹银五两,三年未给利钱,就是三十两,共欠银三十五两。”白玉堂听了嘲笑,道:“本来欠银五两!”复又向老者道:“当初他借时,至今三年,利钱就是三十两。这利钱未免太轻些!”一回身,便叫跟人平三十五两,向老者道:“当初有借约没有?”老者闻听立即还银子,不觉立起家来,道:“有借约。”忙从怀中取出,递与玉堂。玉堂看了。从人将银子平来,玉堂接过,递与老者道:“本日当着大众,银约两交,却不该你的了。”老者接过银子,笑嘻嘻答道:“不该了!不该了!”拱拱手儿,马上下楼去了。玉堂将借约托付老者,道:“今后似此等利钱银两,再也不成借他的了。”老者答道:“不敢借了。”说罢,叩下头去。玉堂拖起,仍然归座。那老者千恩万谢而去。
本来那小我影儿,果是白玉堂。先见有人在窗外窃听,后见他盘柱而上,贴立房檐,也自悄悄喝采,说此人本领不在他下。因见灯光,他便迎将上来,恰是苗秀之妻同丫环执灯前来登厕。丫环将灯放下,回身取纸。玉堂趁空,抽刀向着安人一晃,说道:“要嚷,我就是一刀!”妇人吓的骨软筋酥,那里嚷得出来。玉堂伸手将那妇人提出了厕所,先撕下一块裙子塞住妇人之口。好狠的玉堂!又将妇人削去双耳,用手提起掷在厕旁粮食囤内。他却在暗处偷看,见丫环寻主母不见,奔至前厅报信,听得苗秀父子从西边奔人,他却从东边转至前厅。此时南侠已揣银走了。玉堂进了屋内一看,桌上只剩了三封银子,另一小包,心内明知是盘柱之人拿了一半,留下一半。悄悄承他的情,将银子揣起,他就走之乎也。
且说展爷离了花圃,悄悄回寓,天已五更,悄悄地进屋,换下了夜行衣靠,包裹好了,放倒头便睡了。至次日,别了店东,即往太守衙门前擅自窥测:影壁前拴着一匹黑马,鞍辔光鲜;前面梢绳上拴着一个小小承担,
南侠下了酒楼,悄地跟从。到了安平镇处所,见路西也有一座酒楼,扁额上写着“潘家楼”。项福拴马,出来打尖。南侠跟了出来,见项福坐在南面座上,展爷便坐在北面,拣了一个座头坐下。跑堂的擦抹桌面,问了酒菜。展爷随便要了,跑堂的传下楼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