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在前,包公在后,来至明间,包公便止步。夫人掀帘人内,跪奏:“启上太后,今有龙图阁大学士兼理开封府臣包拯,差竣回京,前来参叩凤驾。”太后闻听,便问:“吾儿在那里?”夫人奏道:“现在外间屋内。”太后叮咛:“快宣来。”夫人掀帘,早见包公跪倒灰尘,口称:“臣包拯拜见娘娘,愿娘娘千岁,千千岁。臣荜室局促,有屈凤驾,伏祈赦免。”说罢,蒲伏在地。太后叮咛:“吾儿抬开端来。”包公秉正跪起。娘娘先前不过闻声,现在方才见面。见包公方面大耳,阔口微须,黑漆漆满面熟光,闪动灼双睛透露,天生福相,长成威颜,跪在地下,另有人高。真乃是“赤忱耿耿冲霄汉,黑面沉沉镇鬼神”。太后看罢,心中大喜,觉得仁宗有福,方能得如许能臣。又转想本身受此沉冤,不感觉滴下泪来,哭道:“哀家多亏你佳耦这一番的经心。哀家之事,全仗包卿了。”包公叩首,奏道:“娘娘且免圣虑,微臣相机而作,务要秉正除奸,以匡国典。”娘娘一面拭泪,一面点头,说道:“卿家平身,安息去罢。”包公谢恩,鞠躬退出。诰命仍将软帘放下,又劝娘娘一番。内里丫环见包公退出,方敢出去服侍。娘娘又对诰命说:“媳妇呀,你家老爷刚然返来,你也去罢,不必在此服侍了。”这原是娘娘一片珍惜之心,谁知反把个诰命说得不美意义,满面通红起来,招的娘娘也笑了。丫环掀帘,夫人只得退出,回转寝室。
不知娘娘此去如何,且听下回分化。
至次日,老爷正在寝室梳洗,忽听包兴在廊下悄悄咳了一声。包公便问:“甚么事?”包兴隔窗禀道:“南清宫宁总管特来给老爷存候,说有话要面见。”包公从不接交内官,今见宁总管俄然切身来到,未免将眉头一皱,说道:“他要见我何为么?你答复他,就说我办理公事不能访问。如有要事,候明日朝房再见罢。”包兴刚要回身,只听夫人说:“且慢!”包兴只得站住,却又听不见内里说些甚么。迟了多时,只听包公道:“夫人说的也是。”便叫包兴:“将他让在书房待茶,说我梳洗毕,即便出迎。”包兴回身出去了。
此时那王府官已将包兴引至书房,点茶陪坐,说道:“我们王爷今早就叮咛了,说道:‘大人若送礼来,从速回禀。’兄弟既来了,还是要见王爷?来是不见呢?”包兴答道:“既来了,敢则是见见好。只是又要劳动大老爷了。”那人闻听,道:“好兄弟,今后把老爷收了,我们都是好兄弟。我姓王行三,我比兄弟齿长几岁,你就叫我三哥。兄弟再来时,你问秃王三爷就是我。皆因我卸顶太早,大家皆叫我王三秃子。”说罢,一笑。只见礼品挑进,王三爷俱瞧过了,拿上帖,辞了包兴,进内回话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