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攀话之际,忽听内里老爷问道:“请出去没有?”李才回道:“已然请至。”包兴赶紧迎出,已将帘子掀起,包公进屋。只见宁总管早已站立相迎,道:“咱家特来给大人存候。一起劳乏,辛辛苦苦。原要昨日就来,因大人乏乏的身子不敢起动,故此今早前来,唯恐大人饭后有事。大人可歇过乏来了?”说罢,倒地一揖。包公赶紧行礼,道:“多承太辅惦记。未能奉拜,反先光驾,心实不安。”说罢让座,重新点茶。包公便道:“太辅来临,不知有何见教?望祈明示。”宁总管嘻嘻笑道:“咱家此来,不是甚么官事。只因六合王爷深敬大人忠正贤达,经常在狄娘娘跟前提及。娘娘听了,甚为欢乐。新近大报酬庞昱一事,先斩后奏,更显得赤忱为国,不畏权奸。我们王爷下朝,就把此事奏明娘娘,把个娘娘乐得了不得,说:‘这才是匡扶社稷治世的贤臣呢!’却又教诲了王爷一番,说我们王爷年青,总要跟着大人学习,作一个清心朴重的贤王呢,庶不负圣上洪恩。我们王爷也是恋慕大人得很呢,只是无端的又不能靠近。咱家一想,目下就是娘娘千秋华诞,大人何不备一份水礼前去庆寿?今后亲靠近近,一来不孤负娘娘一番爱喜之心,二来我们王爷也能够由此跟着大人学习些见地,岂不是件极好的事呢?故此本日我特来送此信。”包公闻听,暗自沉吟道:“我本不接交朝内权贵,奈因目下有太后之事。当今就知狄后是生母,那里晓得生母受如此之冤。莫如将计就计,如此如此,倘有机遇,倒省了很多盘曲。再者六合王亦是贤王,就是接交他,也不玷辱于我。”想罢,便问道:“但不知娘娘圣诞,在于何时?”宁总管道:“就是明日寿诞,后日生辰。不然,我们如何赶獐的似的呢?只因事在临迩,故此特来送信。”包公道:“多承太辅指教挂记,敢不从命。另有一事,我想娘娘圣诞,我们外官是不能面叩的。现在家慈在署,明日先送礼,后日正期,家慈欲切身一往,岂不更靠近么?未知可否?”宁总管闻听:“嗳哟!如何老太太到了?如此更好,咱家归去,就在娘娘前奏明。”包公称谢,道:“又要劳动太辅了。”老宁道:“好说,好说!既如此,咱家就归去了。先替我在老太太前存候罢。等后日我在宫内,再欢迎她白叟家便了。”包公又托付了一回:“家慈到宫时,还望照拂。”宁总管笑道:“这还用着大人叮咛?白叟家前当经心的,我们的友情要紧。不消送,请留步罢。”包公送至仪门。宁总管再三劝止,方才道别而去。
包公到书房摒挡公事。包兴回道:“草州桥的衙役归去,叨教老爷有甚么分拨?”包公便问:“在天齐庙所要衣服簪环,开了多少银子?就叫他带回。叫公孙先生写一封回书伸谢。”皆因老爷本日才上马,统统事件临时未回。老爷也有些劳乏,便回后安息去了。一宿不提。
此时那王府官已将包兴引至书房,点茶陪坐,说道:“我们王爷今早就叮咛了,说道:‘大人若送礼来,从速回禀。’兄弟既来了,还是要见王爷?来是不见呢?”包兴答道:“既来了,敢则是见见好。只是又要劳动大老爷了。”那人闻听,道:“好兄弟,今后把老爷收了,我们都是好兄弟。我姓王行三,我比兄弟齿长几岁,你就叫我三哥。兄弟再来时,你问秃王三爷就是我。皆因我卸顶太早,大家皆叫我王三秃子。”说罢,一笑。只见礼品挑进,王三爷俱瞧过了,拿上帖,辞了包兴,进内回话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