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金蝉蜜斯虽则叫绣红寄柬与颜生,她便悄悄办理了私蓄银两并金饰衣服,到了临期,却派了绣红,持了承担银两去赠颜生。田氏在中间劝道:“何不蜜斯切身一往?”蜜斯道:“此事已是越理之举,再要切身前去,更失了闺阁体统。我是断断不肯去的。”
县尹回至衙门,立即升堂,将颜生带上堂来。细心一看,倒是个脆弱墨客,不像那杀人的凶手,便有顾恤他的意义,问道:“颜查散,你为何暗害绣红?从实招上来!”颜生禀道:“只因绣红夙来不平呼喊,频频抗命。昨又因她口出不逊,一时愤恚难当,将她赶至后角门。不想刚然扣喉,她就倒毙而亡。望祈老父母早早定案,犯人再也无怨的了。”说罢,向上叩首。县宰见他满口答允,毫无推委,并且情甘认罪,决无异词,不由心下难堪,悄悄思忖道:“看此风景,决非行凶作歹之人。莫非他素有疯颠不成?或者此中别有情节,碍难透露,他甘心就死,亦未可知。此事本县倒要细细访查,再行定案。”想罢,叮咛将颜生带下去寄监。县官退堂人后,天然另有一番思考。
柳洪见了蜜斯,说:“干的功德!”将字帖儿就劈面掷去。蜜斯此时已知绣红已死,又见爹爹如此,真是万箭攒心,一时难以辩白,唯有痛哭罢了。幸亏冯氏赶到,见此风景,忙将字帖儿拾起,看了一遍,说道:“本来为着此事。员外,你好胡涂,焉知不是绣红那’广头干的鬼呢?她夙来笔迹原与女儿一样。女儿现在未出绣阁,她却死在角门以外。你如何不分皂白,就抱怨女儿来呢?只是这颜姑爷既已得了财物,为何又将丫环掐死呢?竟自不知是甚么意义?”一句话提示了柳洪,便把一天愁恨俱搁在颜生身上。他就赶紧写一张呈子,说颜生无端殛毙丫环,并不提私赠银两之事,唯恐与本身名声不好听,便把颜生送往祥符县内。不幸颜生睡里梦里连个影儿也不知,幸喜雨墨机警,悄悄探听明白,奉告了颜生。颜生听了,他便立了个百折不回的主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