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公孙先生同展爷去未几时,转来道:“相爷此时已升二堂,特请卢兄一见。”卢方闻听,只打量要鞠问了,赶紧立起家来,道:“卢方乃性命要犯,如何如许见得相爷?卢方岂是不知端方的么?”展爷连声道:“好”,一转头叮咛伴当,快看刑具。世人无不点头称羡。少时,刑具拿到,赶紧与卢方上好。大师围随,来至二堂以下。王朝进内禀道:“卢方带到。”忽听包公说道:“请。”
此时气候已有初更,卢便利悄悄装束伏贴,穿上夜行衣靠,叮咛伴当看管行李,悄悄的竟奔了庞吉府的花圃文光楼而来。到了墙外,他便发挥飞檐走壁之能,上了文光楼,恰好遇见白玉堂单独一人在那边。见面之时,不由得父老之心落下几点忠诚泪来,白玉堂却毫不在乎。卢方陈述了很多思念之苦,方问道:“你三个兄长往那里去了?”白玉堂道:“因闻声大哥遭了性命官司,解往开封府;他们哥儿三方才俱换了夜行衣服,上开封府了。”卢方听了,大吃一惊,暗道:“他们这一去需求生出事来,岂不孤负相爷一团美意?倘如有些差池,我卢某何故见开封众位朋友呢?”想至此,坐立不安,好生的焦急。直盼到交了三鼓,还不见返来。
你道韩彰、徐庆、蒋平为何去了好久?只因他等来到开封府,见表里防备甚严,便越墙从房上而人。刚来到跨所大房之上,刚好包兴由跑堂而来,猛一昂首见有人影,不觉失声道:“房上有人!”劈面便是书房,展爷早已闻声,甩去长衣,拔出宝剑,一伏身斜刺里一个健步,往房上一望,见一人已到檐前。展爷看的逼真,从囊中一伸手取入迷箭,反背就是一箭钉去;只见那人站不稳身材,一歪掉下房来。内里王、马、张、赵已然赶出去了,赵虎紧赶一步按住那人,张龙上前帮忙绑了。
此时天已初鼓,展爷先将里衣扎缚伏贴,佩了宝剑,内里罩了长衣,同公孙先生竟进书房去了。这里四懦夫也就各各防备,埋没兵刃,俱各留意谨慎。
此时已将捆缚之人带至屋内。包公问道:“你是何人?为何夤夜至此?”只听那人道:“俺乃穿山鼠徐庆,特为救俺大哥卢方而来,不想中了暗器遭擒。不消多言,只要叫俺见大哥一面,俺徐庆死也甘心瞑目。”包公道:“本来三义士到了。”即命摆布松了绑,看座。徐庆也不称谢,也不逊让,便一屁股坐下,将左脚一伸,顺手将袖箭拔出,道:“是谁的暗器?拿了去。”展爷过来接去。徐庆道:“你这袖箭不及俺二哥的弩箭。他那弩箭有毒,如果着上,药性一发,便不省人事。”正说间,只见王朝出去,禀道:“马汉中了弩箭,昏倒不醒。”徐庆道:“如何?千万不成拔出,见血封喉,立即即死。若不拔出,还能够多活一日,明日这时候,也就呜呼了。”包公听了,赶紧问道:“可有解药没有?”徐庆道:“有呵!倒是俺二哥带着,从不传人。受了此毒,总在十二个时候以内用体味药,马上复活。若过了十二个时候,纵有解药,也不能好了。这是俺二哥独得的奇方,再也不奉告人的。”包公见他说话固然卤莽,倒是个直率之人,堪与赵虎称为伯仲。徐庆忽又问道:“俺大哥卢方在那里?”包公便说:“昨晚已然开释,卢义士已不在此了。”徐庆听了,哈哈大笑,道:“怪道人称包老爷是个好相爷,忠正为民。现在果不虚传,俺徐庆倒要感谢了。”说罢,扑通趴在地下,就是一个头,招的世人不觉要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