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魏头儿已回禀了出来,道:“走罢!官府叫你呢。”宁婆道:“老舅,你还得辛苦辛苦。这封信本人交与我时,叫我奉告衙内,不开中门不准送达。”魏头儿听了,将头一摇,手一摆,说:“你这可混闹!为你这封信要开中门,你这不是搅么?”宁妈说:“你既不开,我就归去。”说罢,回身就走。魏头儿忙拦住,道:“你别走呀!现在已回了然,你若走了,官府岂不怪我?这是甚么差事呢!你真这么着,我了不了呀!”宁婆见他焦急,不由笑道:“好兄弟,你不要焦急。你尽管归去,你就说我说的,此事要紧,不是平常手札,必须开中门方肯送达。管保官府见了此书不但不怪――巧咧,我们姐们另有点彩头儿呢。”孙书吏在旁听宁婆之话有因,又晓得她平日为人再不干荒唐事,就明白手札必有来源,是不能不依着他,便道:“魏头儿,再与她回禀一声,就说她是这末说的。”魏头儿无法,复又出来,到了当堂。
一日,方善上街给公子打药,在路上拾了一只金镯,看了看拿到银铺内去瞧成色;恰被宋升瞥见,讹成窝家,扭到县内已成讼案。即有人送了信来。玉芝蜜斯一听她爹爹遭了官司,那里另有主张咧!便哭哭啼啼。家中又无别人,幸喜有个老街坊,是个婆子,姓宁,为人朴厚利落,爱说爱笑,大家皆称她为宁妈妈。这妈妈闻声此事,有些不平,赶紧来到方家,见玉芝已哭成泪人类似。宁妈妈好生不忍。玉芝一见如亲人普通,就恳求她到监中看视。
未几时,只见她打扮的划一,虽无绫罗缎疋,却也洁净朴实。三公子将手札递与她。她仿佛奉圣旨的普通,翻开衫子,揣在贴身胸前拄腰子里。临行又向公子福了福,方才出门,竟奔平县而来。
此时蒋、张、赵三位爷连包旺四小我,正与县官要主张呢。忽听差役回禀,有一婆子投书,依县官是免见。还是蒋爷机变,就怕是三公子的密信,便在旁说:“容她相见何妨。”去了半晌,差役回禀,又说:“那婆子要叫开中门方投此信,她说事有要紧。”县官闻听此言,不觉沉吟,猜想必有干系,叮咛道:“就与她开中门,看她是多么手札。”差役回声开放中门,出来对宁婆道:“满是你缠不清。差一点我没吃上,快走罢!”宁婆不慌不忙,迈开半尺的花鞋,格登、格登进了中门,直上大堂,手中高举手札,来到堂前。县官见婆子毫无惧色,手擎手札,县官叮咛差役将书接上来。差役将要上前,只听婆子道:“此书须太爷亲接,有奥妙事在内,来人叮咛的明白。”县官闻听事有来源,也不问是谁,就站起来,出了公座,将书接过。婆子退在一旁。拆阅已毕,又是惶恐,又是欢腾。蒋平已然偷看明白,便向前道:“贵县理宜派轿前去。”县官道:“那是该当如此。”此时包旺已知有了公子的下落,就要跟从前去。赵虎也要跟,蒋爷拦住,道:“你我奉相谕,各有专司,比不得包旺,他是当去的,我们还是在此等待便了。”赵虎道:“四哥说的有理,我们就在此等罢。”差役、魏头儿听得明白,方才放心。只见宁婆道:“婆子回禀老爷,既叫婆子带路,他们轿夫腿快,如何跟的上?与其空轿抬着,莫若婆子坐上,又引了路,又不误事,又叫包公子看着,知是太爷敬公子之意。”县官见她是个朴重稳实的老婆儿,即叮咛:“既如此,你即押轿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