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张老儿也就辞了二人,向包兴这张桌上而来。谁知包兴早已问了然邓九如的原委,只乐得心花俱开,暗道:“我临起家时,三公子谆谆叮嘱于我,叫我在邓家洼访查邓九如,务必带到京师,恰好的再也访不着。不想却在此处相逢。若非失马,焉能到了这里。可见凡事自有必然的。”正思惟时,见张老过来伸谢。包兴赶紧让坐,一同吃毕饭,会钞下楼,随到汤圆铺内。包兴悄悄将来源申明:“现在要把邓九如带往开封,意欲叫白叟家同去,不知你意下如何?”
未几时,喘吁吁跑了返来,道:“了不得,了不得!好短长!人间竟有如此不讲理的。”包兴问道:“如何样了?”伴当道:“小人追人庄中,见一人肩上捏着一杆枪,拉着咱的马。小人上前讨取,他将眼一瞪,道:‘你这厮如此的可爱!俺打的好好树头鸟,被你的马来,将俺的树头鸟俱各惊飞了,你还敢来要马!如若要马时,必要还俺满树的鸟儿,让俺打的尽了,当时方还你的马。’小人打量他讽刺儿,向前赔罪央告,道:‘此马乃我仆人所乘,只因闻枪怕响,以是惊窜起来,将我仆人闪落,跑入贵庄。爷上休要讽刺,尚乞赐还,是恳!’谁知那人道:‘甚么恳不恳,俺全不管。你探听探听,俺太岁庄有空过的么?你去答复你仆人,如要此马,叫他拿五十两银子来此取赎。’说罢,他将马就拉出来了。想人间哪有如此不说理的呢?”包兴听了,也觉可气,便问:“此处系那边所辖?”伴当道:“小人不知。”包兴道:“探听明白了,再作事理。”说罢,伴当牵了行李马匹先行,包兴渐渐在后步行。走未几路,伴当复道:“小人才已问明,此处乃仁和县空中,离衙有四里之遥。县官姓金名必正。”
一日,路过一庄,但见树木丛杂,房屋高大,极其凶恶,包兴悄悄想道:“此是多么样人家,竟有如此的楼阁大厦?又非世胄,又非乡宦,到底是个甚么人呢?正在思考,不防备咕咚的响了一枪。坐上马是极怕响的,唿的一声往前一窜。包兴也未防备,身不由己,掉上马来。那马吼怒着,跑人庄中去了。幸喜包兴却未跌着,伴当赶紧上马搀扶。包兴道:“无妨事,并未跌着。你快进庄去将马追来,我在此看管行李。”伴当领命,进庄去了。”
这边老者起来,又给倪继祖叩首。倪继祖赶紧搀起,问道:“老丈贵姓?”老者道:“小老儿姓张,在这镇市之上开个汤圆铺心机。三年前曾借到太岁庄马二员外银五两,是托此人的说合。他名叫马禄。当初未几几月就偿还他二两,谁知他仍按五两算了利钱,生生的诈去很多,反累的相公妄费去银两,小老儿何故答报?叨教相公意欲何往?”倪相公道:“些须小事,何足挂齿。门生原是欲上东京预备来岁科考,路过此处打尖,不想遇见此事。这也是事之偶尔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