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强此时坐在招贤馆,两旁列举坐着很多豪杰光棍。马强便说:“遇见翟九成搜出一张呈子,写的甚是短长,我立即派人将他送县。正要搜索写状之人,可巧来了个斯文秀才公,我想此状必是他写的,是以把他诓来。”说罢,将状子拿出,递与沈仲元。沈仲元看了,道:“公然写的好。但不知是这秀才不是?”马强道:“管他是不是,把他吊起鞭挞就完了。”沈仲元道:“员外不成如此。他既是读书之人,必要以礼相待,用言语套问他;如若不该,再行鞭挞不迟,所谓先礼而后兵也。”马强道:“贤弟所论甚是。”叮咛请那秀士。
你道此人是谁?他姓姚名成,本来又不是姚成,倒是陶宗。只因与贺豹醉后醒来,不见了杨芳与李氏,觉得杨芳拐了李氏去了。过些时,方知杨芳在倪家庄作仆人,改名倪忠,却探听不出李氏的下落。厥后他二人又劫夺一伙客商,被人告到甘泉县内,追捕甚急。他二人便清算了一下,连夜逃到杭州,破钞那无义之财,如同粪土,未几几时精精光光。二人又干起旧谋生来,劫了些资财。贺豹便娶了个再婚老婆度日。陶宗却认抱病太岁张华,托他在马强跟前说了,改名姚成。他便趋炎附势的,未几几日,把个马强哄的心花俱开,便把他当作亲信之人,作了主管。因阅朝中邸报,见有奉旨钦派杭州太守,乃是中榜眼用为编修的倪继祖,又是当朝辅弼的弟子。马强内心就有些不得主张,特派姚成扮作行路之人,前去省会细细探听明白了返来,好作筹办。是以姚成行路模样返来,恰好的刚进门,迎头就撞见倪忠。
沈仲元在旁听了,忙问道:“他投在倪家庄有多年了?”姚成道:“算来也有二十多年了。”沈仲元道:“不好了!员外,你把太守诓了来了。”马强听罢此言,只吓得双睛直瞪,阔口一张,呵呵了半晌,方问道:“贤……贤……贤弟,你如何知……知……晓得?”小诸葛道:“姚主管既认明老仆是倪忠,他仆人焉有不是倪继祖的?再者问他姓名,说姓李名世清,这明显本身说我办理事情要清之意,这另有甚么难明的?”马强听了,如梦方觉,毛骨悚然。“这可如何好?贤弟,你想个主张方好。”沈仲元道:“此事必要员外拿定主张。既已诓来,便难放出,暂将他等锁在空房以内。比及夜静更深,把他请至厅上,大师以礼相求,就申明知是府尊太守,用心的请府尊大老爷到庄,为阐发案中情节。他若应了情面,说不得员外破些家私,将他买嘱,喽张印信甘结,将他荣光荣耀送到衙署。外人闻知,只道府尊接交员外,不但无人再敢告状,只怕今后另有些照顾呢。他若不该时,说不得只好将他正法,悄悄知会襄阳王发难便了。”智化在旁听了,赶紧夸道:“好计!好计!”马强听了,只好如此,便叮咛将他主仆锁在空房。
世人把倪继祖留意细看,见他面庞饱满,气度宁静,身上虽不华丽,却也整齐。背后立定一个大哥仆人。只听东边一人问道:“叨教贵姓大名?”继祖答道:“姓李名世清。”西边一人问道:“到此何事?”继祖答道:“奉母命前去天竺进香。”马强听了,哈哈笑道:“俺要不提进香,你如何肯说进香呢?我且问你,既要进香,统统香袋赋税,为何不带呢?”继祖道:“已先派人挑往天竺去了,故此单带个老仆,赏玩途中风景。”马强听了,仿佛有理。忽听沈仲元在东边问道:“赏玩风景,原是读书人所为;至于调词告状,岂是读书人干得的呢?”倪继祖道:“此话从何提及?门生几时与人调词告状来?”又听智化在西边问道:“翟九成,足下可认得么?”倪继祖道:“门生并不认得姓翟的。”智化道:“既不认得,且请到书房少坐。”便有恶奴带领主仆出厅房,要上书房。方才的下了大厅,只见迎头走来一人,头戴沿毡大帽,身穿青布箭袖,腰束皮带,足登薄底靴子,手提着马鞭,满脸灰尘。他将倪继祖略略的瞧了一瞧,却将倪忠狠狠的瞅了又瞅。谁知倪忠见了他,顿时脸孔变色,暗说:“不好!这是仇家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