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蒋爷救了小童,竟奔卧虎沟而来,这是甚么原故?小童到底说的甚么?蒋爷如何就给银子呢?各位不知,此回书是为交代蒋平。这回把蒋平交代完了,再说小童的注释,又免得厥后再为叙写。
过了两日,忽见店家带了两个公人出去,道:“这位就是施相公。”两个公人道:“施相公,我们奉太爷之命,特来请相公说话。”施生道:“你们太爷请我做甚么呢?”公人道:“我们晓得吗?相公到了那边,就晓得了。”施生还要说话。只见公人哗啷一声,取出索来,捆上了施生,拉着就走了。把个锦笺只吓的抖衣而战,细想:“相公为着何事,竟被官人拿去?”说不得只好挣扎起来,到县探听探听。
本来郑申之妻王氏因丈夫两日并未回家,遣人去到李存家内探听。李存说:“自那日集上散了,郑申拿了二百两银子已然归去了。”王氏听了,不堪骇异,赶紧亲身到了李存家,面问明白。“当古人银皆无,事有可疑。”她便写了一张状子,此处攸县所管,就在县内伐鼓鸣冤,说:“李存图财害命,不知把我丈夫置于何地。”县官即把李存拿在衙内,细细诘问。李存方说出原是郑申喝醉了,他烦施相公送了去了,是以派役前来将施生拿去。
这日本身拿了药方出来抓药,正要回店,倒是集场之日,可巧遇见了卖粮之人,姓李名存,同着一人姓郑名申,正在那边吃酒。李存却熟谙施俊,连声唤道:“施公子那里去?为何描述消减了?”施俊道:“一言难尽。”李存道:“请坐,请坐。这是我的伴计郑申,不是外人。请道其详。”施俊无法,也就入了座,将前后情由,述了一番,李存听了,道:“本来公子主仆都病了。却在哪个店里?”施俊道:“在西边连升店。”李存道:“公子初愈,不必焦急。我这里现有十两银子,且先拿去,一来调冶尊管,二来公子也须好生将养。如不敷了,赶到下集,我再到店中送些银两去。”施生见李存一片志诚,赶快站起,将银接过来,深深谢了一礼,也就提起药包要走。
到了衙内,县官方九建立即升堂,把施生带上来一看,倒是个脆弱墨客,不像害人的形景,便问道:“李存曾烦你送郑申么?”施生道:“是,因郑申醉了,李存不放心,烦我送他,我却没送。”方令道:“他既烦你送去,你为何又不送呢?”施生道:“皆因郑申劝止再三,他说他醉也是常醉,路也是常走,断断不叫送,是以我就回了店了。”方令道:“郑申拿的是甚么?”施生道:“有个大褡裢肩头搭着,内里不知是甚么。李存见他醉了,曾说:‘你这银褡裢要紧。’郑申还说:‘怕甚么,就是这一头二百两银子算了事了。’实在并没有见褡裢内是甚么。”方令见施生说话诚笃,问甚么说甚么,毫无狡赖推委,不肯加刑,叮咛寄监,再行听审。
邵老爷见呈子上面有施俊的姓名,并且叙事明白清顺,立即升堂,将锦笺带上来细问,果是盟弟施乔之子。又问:“此状是何人所写?”锦笺回道:“是本身写的。”邵老爷命他背了一遍,一字不差,悄悄欢乐。便准了此状,马上行文到攸县,将全案调来。就过了一堂,与原供符合。县宰方公随后乘马来到禀见。邵老爷面问:“贵县审的如何?”方九成道:“卑职因见施俊不是行凶之人,不肯加刑,临时寄监。”邵太守道:“贵县此案当如何办理呢?”方公道:“卑职意欲到翠芳塘检察,返来再为禀复。”邵老爷点头,道:“如此甚好。”即派差役仵作跟从方公到攸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