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郑申贪酒有些醉了。李存道:“郑兄少喝些也好,这又醉了。别的罢了,你这银褡裢如何好呢?”郑申醉言醉语道:“怕甚么!醉了人,醉不了心。就是这一头二百两银子,算了事了!我还拿的动。何况离家不远呢。”施生问道:“在那里住?”李存道:“远却不远,往西去不敷二里之遥,地名翠芳塘就是。”’施生道:“既然不远,我却也无事,我就送送他何妨。”李存道:“怎敢劳动公子。恰好的我要到粮行算账――莫若还是我送了他归去,再来算账。”郑申道:“李贤弟,你混闹么!端的的我就醉了么?瞧瞧我能走不能走?”说着话,一溜倾斜往西去了。李存见他如此,便托付施生道:“我就烦公子送送他罢,务必,务必!等下了集,我到店中再道乏去。”施生道:“有甚要紧,尽管放心,俱在我的身上。”说罢,赶上郑申,搭扶着郑申一同去了。真是“是非只为多开口,烦恼皆因强出头。”千分歧,万分歧,施生不该当送郑申。只顾觌面应了李存,厥后便脱不了干系。
邵老爷见呈子上面有施俊的姓名,并且叙事明白清顺,立即升堂,将锦笺带上来细问,果是盟弟施乔之子。又问:“此状是何人所写?”锦笺回道:“是本身写的。”邵老爷命他背了一遍,一字不差,悄悄欢乐。便准了此状,马上行文到攸县,将全案调来。就过了一堂,与原供符合。县宰方公随后乘马来到禀见。邵老爷面问:“贵县审的如何?”方九成道:“卑职因见施俊不是行凶之人,不肯加刑,临时寄监。”邵太守道:“贵县此案当如何办理呢?”方公道:“卑职意欲到翠芳塘检察,返来再为禀复。”邵老爷点头,道:“如此甚好。”即派差役仵作跟从方公到攸县。
本来郑申之妻王氏因丈夫两日并未回家,遣人去到李存家内探听。李存说:“自那日集上散了,郑申拿了二百两银子已然归去了。”王氏听了,不堪骇异,赶紧亲身到了李存家,面问明白。“当古人银皆无,事有可疑。”她便写了一张状子,此处攸县所管,就在县内伐鼓鸣冤,说:“李存图财害命,不知把我丈夫置于何地。”县官即把李存拿在衙内,细细诘问。李存方说出原是郑申喝醉了,他烦施相公送了去了,是以派役前来将施生拿去。
这日本身拿了药方出来抓药,正要回店,倒是集场之日,可巧遇见了卖粮之人,姓李名存,同着一人姓郑名申,正在那边吃酒。李存却熟谙施俊,连声唤道:“施公子那里去?为何描述消减了?”施俊道:“一言难尽。”李存道:“请坐,请坐。这是我的伴计郑申,不是外人。请道其详。”施俊无法,也就入了座,将前后情由,述了一番,李存听了,道:“本来公子主仆都病了。却在哪个店里?”施俊道:“在西边连升店。”李存道:“公子初愈,不必焦急。我这里现有十两银子,且先拿去,一来调冶尊管,二来公子也须好生将养。如不敷了,赶到下集,我再到店中送些银两去。”施生见李存一片志诚,赶快站起,将银接过来,深深谢了一礼,也就提起药包要走。
且说郑申见施生赶来,说道:“相公你干你的去,我是不相干的。”施生道:“那如何使得。我既受李伴计之托,焉有不送去之理呢。”郑申道:“我奉告相公说,我虽醉了,内心却明白,还带着都记得。相公,你不是与人家抓药吗?叨教病人等着吃药,要紧不要紧?你只顾送我,你想想阿谁病人受得受不得?这是一。再者我家又不远,常来常去是走惯了的。另有一说,我哪一天不醉?每天要醉,每天得人送,那得用多少人呢。到咧,这不是连升店吗?相公请,你要不进店,我也不走了。”正说间,忽见小二说道:“相公,你家小主管找你呢。”郑申道:“巧咧,相公就请罢。”施生应允。郑申道:“结咧,我也走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