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鬼玩心大发,起了玩弄唐楼的心机。来送药之前,用心在碗里放了把调羹。唐楼喜甜怕苦,因此最是讨厌喝药,也甚少喝药,偶尔不得不喝之时,也是抱着长痛不如短痛的设法,闭气一口饮尽。一口一口地喝?不如杀了他。
唐楼和谢成韫同时被惊醒。
“唐公子,我……”
谢成韫瞄了瞄被唐楼抓在手中她的帕子,又瞄了瞄唐楼。他像甚么都不晓得似的,也正安然自如地看着她,还一脸无辜地问她:“阿韫另有事?”
他像是在死力忍耐着,浑身生硬,背部的肌肉绷得紧紧的,紧到伤口处又开端排泄细精密密的血珠。
唐楼展开眼,不着陈迹地收回贴在谢成韫脸上的手。
谢成韫又打了个哈欠。
在她直起家的一顷刻,那一缕要命的青丝也终究分开了他的后背,他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谢成韫想起老鬼的叮嘱,让步了,“好,唐楼。”
谢成韫问道:“你还痛不痛?”
唐楼嘴角轻扬,“阿韫。”
他侧着脸看向她,默了默,轻叹一口气,“我觉得,我与你同进退共甘苦这么多回,在你内心总归能有些不一样,总该换得你另眼相看,谁知,我在你心中,仍不过是个连直呼姓名都不能的陌生人。”说完,又是一声轻叹,落寞地一哂,“嗬,唐公子……”
谢成韫坐在了床边的凳子上。
老鬼一手端着药碗,一边朝唐楼挤眉弄眼,一边道:“老头子可不是用心挑这个时候出去的啊,这药已经熬好了,得定时喝,过了时候可就不见效了。来来来,先把药喝了,喝完你们俩再接着睡啊。”
谢成韫起家,“我先回房了。”
“叫我唐楼。”他的语气中带着股不由分辩的气势。
她这回趴的位置离他比较近,一侧脸朝着他,他略一低头便能瞥见她羽扇般的睫毛、精美挺直的鼻梁以及被她本身温热的鼻息喷得红扑扑的脸颊。
“咳咳!”一声惊天动地的咳嗽响起。
此人却拿起了乔,“算了,等找个合适的机遇,再奉告阿韫罢。”
她一下站起家,“我还是去把圣医叫过来罢。”
她的语气无法,态度与常日相去甚远,柔嫩得一塌胡涂,就像是在放纵一个因为抱病而在理取闹的孩子。
唐楼共同地张嘴,吞咽,面上不但看不出一丝痛苦的神情,反而享用得不可,仿佛他喝的不是药而是酒。
就是不看她的脸,也能设想得出她现在那副谨慎翼翼、一丝不苟、严厉当真的模样。真是又呆又惹人爱啊,他在内心感慨道。
唐楼不成停止地轻笑出声。
“好,随你。”
他暗自平复了心境,清了清嗓音,含糊道:“唔。”
一碗药愣是被她分红了数十调羹才喝完。
“阿韫此生最大的心愿又是甚么?”
唐楼感觉,他应当早一点受这个伤的……
“唐公子,你想听我说些甚么?”
“不消。我很快就没事了,忍忍就好。”他微浅笑了笑,温言道,“再说,你就是把他叫来也于事无补,疼是免不了的,他只能拯救,也不能消疼。”
谢成韫将帕子递给了他。
谢成韫抽出帕子,正要替唐楼擦拭嘴角。
谢成韫想了想,答:“我也不知,剑道算不算?若剑道算的话,大抵也没甚么别的能比得上它了罢。”
“阿韫还是回房罢,离天亮另有一会儿,去睡一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