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楼和谢成韫同时被惊醒。
一缕青丝从她的肩头滑落,跟着她的呼吸起伏, 一下深一下浅, 似有若无的在他的背上挠来挠去。他闭着眼,于身材上的触感恰是非常灵敏的时候,灵敏到每一个毛孔每一根汗毛的感受都是那样清楚了然。
老鬼玩心大发,起了玩弄唐楼的心机。来送药之前,用心在碗里放了把调羹。唐楼喜甜怕苦,因此最是讨厌喝药,也甚少喝药,偶尔不得不喝之时,也是抱着长痛不如短痛的设法,闭气一口饮尽。一口一口地喝?不如杀了他。
唐楼展开眼,不着陈迹地收回贴在谢成韫脸上的手。
见鬼了!老鬼看着唐楼一脸享用的神情,只感觉双眼差点被辣出泪花来,多呆一息都是煎熬,“老头子还得接着去睡回笼觉呢,走了啊!”说完,一阵风似的落荒而逃。
唐楼共同地张嘴,吞咽,面上不但看不出一丝痛苦的神情,反而享用得不可,仿佛他喝的不是药而是酒。
他伸手,靠近那一团红霞,轻柔地抚了抚,闭上了眼。
哎,罢了。她悄悄叹了口气,道:“没事,那我过一会儿再来看你。”
谢成韫想起老鬼的叮嘱,让步了,“好,唐楼。”
真是听话。他阖上双眸, 用心感受她头一次发自至心的体贴,那份完完整全只属于他、只为了他、与任何旁人都无关的至心。
她想, 大抵真的有效罢。没发多久的呆, 便乖乖地坐了下来,微一哈腰,唇切近他的背部, 真的对着伤口处悄悄地吹了起来。
唐楼道:“阿韫,我本身来罢。”
唐楼感觉,他应当早一点受这个伤的……
谢成韫坐了起来。
“好。”
谢成韫挑了挑眉,“嗯。”
“阿韫。”
唐楼不成停止地轻笑出声。
谢成韫说完,走了出去。
在她直起家的一顷刻,那一缕要命的青丝也终究分开了他的后背,他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你笑甚么?”
谢成韫有些游移,不晓得该不该接他的话。
“阿韫可有何特别喜好的东西?”
谢成韫舀了一勺,放在唇边吹了吹,再送到唐楼嘴里。因为晓得本身做不来这些端茶倒水服侍人的事,再加上前一次喂他喝水的经历,是以,她这一勺舀得未几,怕漏出来。
“和阿今另有孩子们,偏安在这一隅,无忧无愁、安闲舒畅地过一辈子。”谢成韫趴在床沿,打了个哈欠,“你问我这些做甚么?”
谢成韫将帕子递给了他。
听她的声音中含着浓浓的惭愧之情,他又不忍心了,安抚她道:“你过来,坐下陪我说说话,我想着其他的事情,天然就能将身材的痛苦忘了。”
谢成韫猛地直起家,严峻地问道:“又不舒畅了么?”
“你说罢,我想听。”谢成韫道。
她这回趴的位置离他比较近,一侧脸朝着他,他略一低头便能瞥见她羽扇般的睫毛、精美挺直的鼻梁以及被她本身温热的鼻息喷得红扑扑的脸颊。
谢成韫问道:“你还痛不痛?”
他暗自平复了心境,清了清嗓音,含糊道:“唔。”
谢成韫瞄了瞄被唐楼抓在手中她的帕子,又瞄了瞄唐楼。他像甚么都不晓得似的,也正安然自如地看着她,还一脸无辜地问她:“阿韫另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