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成韫长出一口气,赌赢了。
谢成韫跟在虚若身后,也进了禅房,顺手关上房门。
“好好好,奴婢不问,奴婢不问。”元冬奉迎道,仔细心细在谢成韫的伤处包上一层纱布,“蜜斯,这两日可千万别沾到水。”
虚若鬼使神差问了句:“赌甚么?”
谢成韫不解,道:“为何?”
元冬放动手里的针线笸箩,屁颠屁颠儿地跑过来,“蜜斯,有何叮咛?”
宿世,谢成韫曾与唐楼到伽蓝寺拜访过虚若一次,只不过她当时是被唐楼骗去的。时隔多年,通往虚若禅院的路她已经记不清,幸亏不难探听,一起走一起问,未几时便到了目标地。院门虚掩着,她悄悄一推便推开了。院中一个小沙弥,正在洒扫。
“恰是。”
空见答道:“师父,我也不知这位施主是何人,她说她找师父您。”
“问那么多做甚么,保住你的小命不就行了。”谢成韫不耐烦地敷衍。
谢成韫见礼道:“小女子谢成韫,见过虚若师父。”
“施主先请。”虚若开口。
现在,这声音对她而言的确是林籁泉韵!谢成韫欣然回身,只见一个身穿玄色僧袍的年青和尚,修眉深眸,漂亮矗立,手持佛珠站在院门口,安静地看着她。
他已经多年未曾碰到过敌手了,高处不堪寒的孤单又有几人能懂?丫头固然狂傲却不令人讨厌,反而让他忍不住跃跃欲试。
谢成韫落下第一颗子。心道,佛祖佑我。不放心又加了句,唐楼佑我。她一边回想,一边一丝不苟地照搬唐楼的路数布局,一步也不能错。虚若紧随厥后,不慌不忙。
“听闻师父棋艺高深,小女子想向师父请教一二,师父可愿见教?”说话的时候,谢成韫目不转睛地盯着虚若,总算看到他的眼波微微动了动。
宿世,便是在这间禅院的这张石桌之上,虚若以一目之差输给了唐楼。唐楼举着从虚若那边博得的《无相神功》,意气风发,笑如春山,对她道:“谨贺阿韫生辰。”
“我待会儿从后窗跳出去,你留在这里替我讳饰,千万莫要让舞月出去。”
虚若这才当真打量起谢成韫来,小丫头看起来弱不由风,却站如青松,神情倨傲,一副势在必得的模样,眼中透暴露与春秋不符的沉稳和自傲。
一下抛弃两个尾巴,谢成韫心中像放下一副千斤重担般轻巧,秋风醉人,她走在秋枫红叶石道上,在班驳的秋光中绽放久违的发自内心的笑容。
虚若起家,“施主请随我来。”说完独自走到室内。
谢成韫伸手给元冬敲了一记爆栗,“你傻啊,这事儿天然是要瞒着她!”
虚若做了个请的手势,两人走到石桌旁坐下,桌面上刻纵横各十九条线。虚若将两只棋盅的盖子翻开,一盒白玉棋子,一盒碧玉棋子,颗颗棋子晶莹剔透,代价连城,这是虚若从不离身的宝贝。
或许是表情好的原因,或许是寺庙的药疗效奇异,谢成韫的手伤规复得很快,不过两日,便好得差未几了。看动手上淡淡的粉色烫痕,她想,是时候去拜访虚若了,她另有一个赌局等着他呢。
“你赢了。”虚若将手上的一颗白子扔进棋盅,看着谢成韫,眼中几种情感交叉,不成思议,颓废,满足,称心。
“虚若师父那里懂岐黄之术了,清楚是一窍不通,乍一听到我问他要烫伤药膏,他还愣了一下呢!”元冬掩嘴笑起来,“幸亏削发人慈悲为怀,他还是找别的师父去借了一盒来给我,不然本日费事可就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