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妩儿出嫁后,骆嫣好一阵子不风俗。沏一壶茶,燃一炉香都会想起妩儿。常常坐在窗前,一脸落寞,没出处地叹一声,“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
骆夫人固然之前已听燕嬷嬷提及,这一会子又听一遍,内心还是按捺不住欣喜欣喜之情,满面阳光光辉地望着骆嫣。她信赖骆嫣此去荣家必然见过荣珏的,也该是春情萌动,各式乐意的。
燕嬷嬷半张着嘴,难以置信。此行得成,骆嫣不晓得有多艰巨,她但是心如明镜。
荣珏的婚事本就是荣府最存眷的,先立室再立业。春季荣珏过了府试便可到差了。现时拿来讲机会正合适。早定早了了老太太的苦衷,至于选哪家女人,当然程夫民气里最稀有。
程夫人“哦”了一声,这一两年来老太太一时胡涂一时明白,家里的大小事已不过问了。各院夫人蜜斯除了晨昏去老太太屋里问安,便不走动。偶尔老太太好个热烈,就让丫环叫了一屋子人去吃吃喝喝,完了散了也不会问个甚么事。这会叫她,倒是奇特了。
“老太太有说甚么事吗?”
“不要拘着虚礼啦!嫣儿如何说都是长辈,让您大老远跑来报喜,该着要受她一拜。”骆夫人起家拉着燕嬷嬷,看着骆嫣施个全礼。
玖儿总想着体例去哄她,折个纸人描上眉眼逗她,“我是妩儿,我要生个明白胖娃娃啦!”
“砰””地一声,惊得在前厅门外候着的丫环奔进屋里,拉着骆夫人抚胸捶背。好半天,骆夫人一口闷气才缓过来。
老太太不管不顾,一时胡涂起来,竟要燕嬷嬷顿时启程。
骆嫣晓得母亲是真欢畅,想必她等荣家来提亲已经心焦了。
“嫣儿休要胡说!”她顾不得茶烫,喝斥骆嫣。艾儿忙找了帕子去给她擦。她挥挥手让丫环都退下。本是丧事,这一刻却让她颜面尽失,岂不是家教不严之过……
程夫人终究送走了插手花会的女人们。自家的侄女只是碍着哥嫂的情面硬请了来,论姿色脾气两个她是都看不上的。何况万一做了媳妇,有两层身份也不好相处。大蜜斯荣春娘就是一例,她可不想步了武夫人的后尘。
骆夫人端着茶碗正要品上一口,被骆嫣的一句话惊到手一抖,茶碗一歪,热茶泼出,淋得竹色褙子晕出一大片水渍。
朱杏茹边幅最平,脾气最放肆。可毕竟她家世好,朱家在都城临安的人脉广,对于今后荣珏的宦途最无益。边幅妍媸实在看久了便也舒坦了,脾气嘛,俗话说一物降一物,她是瞧见了朱杏茹常常见到荣珏,便不自发地柔情起来……
宝箱回了燕嬷嬷,正赶上荣老太太复苏得很。差了宝箱去请程夫人过来,就说要商谈荣珏的婚事。
“你且归去,我随后就到。”骆嫣搁动手上的花草,望着艾儿出了院子。神情严厉地从妆屉里拿出断成两截的翡翠镯子,叫了玖儿一起往前厅去。
骆夫人目光凌厉地望着骆嫣,恐怕她再说傻话。燕嬷嬷虽是奴婢,在荣老太太身边几十年,说话也是有分量的,万一言语出错,这婚事吹了……她不敢想。
燕嬷嬷和骆夫人重新坐回太师椅上,燕嬷嬷望望骆夫人,骆夫人点头表示她说。
“老奴此次来是给骆嫣女人报喜的!”她望着骆嫣的神采,见她一脸风清云淡,减轻了语气,“老奴奉了荣老太太之命,给荣家四爷荣珏提亲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