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根暗想:“如卢烹虎还在内里,人数必然很多,得要非常谨慎,毫不能暴露马脚。”四下打量,见大殿前庭侧右边一株荔枝,左边一株高大龙眼,两棵树苍劲矗立,高出庙顶甚多,枝叶密茂,颇可藏身其间。绕到庙前,伏在草丛中渐渐蒲伏到龙眼树下,谨慎翼翼探头,看到无人便一溜烟爬上了龙眼树上,从一根大枝干后望将下去,心中大呼:“天佑我也!”殿中全貌,尽收眼底。只见大殿里灯火亮光,坐有很多人,少说也有二百人,都是身穿黑灰打扮的黑云堡人众。
傻根正打量间,忽听得殿上一人喝道:“三师叔到!”一名六十多岁的长须老者神态严肃,大踏步出来,站在右首第二个蒲团前,此人叫蓝公理,年纪虽比堡主李恒弘远,但迟入门,是以才排行第三。那人又喝道:“三师哥到!”只见一身形瘦长的中年男人走了出来,脚下轻盈,走动时片尘不起,站在最右首。傻根心道:“此人本来就是钟二娃,要救发哥李蜜斯,我得要跟他打仗。”那人再唱道:“大师哥到!”殿上职员一齐站起,矮冬瓜般的肉球胖虎卢烹虎,迈动粗腿徐行而出,站在右首第二个蒲团前。
断了手的粗实男人脚根被咬得血肉恍惚,只能爬着往门外逃,傻根关上院门,伸手抓着男人伤腿往里走,行进中只见院子里、大厅上躺着六具尸首,都是杜家的仆人与丫环,傻根越走越惊,叫道:“发哥,发哥,李蜜斯,李蜜斯!”没听到覆信,仓猝奔到李晴柔的寝室,内里无人,再去杜发的房间,一样空荡。转头看那男人,已然被拖撞得浑身是血,傻根放开手,一脚踩在他肚子上,喝道:“你们是谁,谁派你们来的,说出来饶你一命。”
“你排行第几?”
“师叔师兄战死,我却活了下来,如回到庄里,现在就算没事,今后亦难逃秋后计帐的一劫,得要尽早分开广州。”
三师叔蓝公理站起家来,说道:“十五天前,我黑云堡堡主李大师哥佳耦及师侄张千龙不幸为奸人所杀,黑云堡百余年基业被毁,我等为抓拿奸贼王大运,尽数外出,没能及时赶回庇护堡主及留在堡中的妇孺,乃至死伤数十人,实是我们黑云堡弟子永久的痛,永久的奇耻大辱,此仇不报,誓不为人!”世人个个脸显悲色,挥拳咬牙切齿齐声叫道:“此仇不报,誓不为人!”傻根心想:“那冷脸神武功如此高强,一众白衫男人也不凡手,你们当时如是在场,徒增伤亡罢了。”
待得人声稍静,蓝公理又道:“亲眼目睹凶手杀人的,有蜜斯、史进、古义、肖棣等人,但幸存下来的史进及肖棣于危难之际,不但没有上前截杀凶手庇护堡主,还在蜜斯痛心昏倒时趁乱逃脱,留下蜜斯在熊熊烈火当中自生自灭,他们自知罪孽深重,没有尽到护主护堡的职责,便远走高飞想一走了之,兄弟们,对如许贪恐怕死的家伙,你们说要如何办?”
“卢烹虎也亲身来了吗?”
“明天午餐时候来的,等你等得不耐烦,便留下我们三人等你。
庙前门楣一块大匾上写“关帝庙”三个大金字,大门两侧贴着春联:“赤面赤忱扶赤帝,青灯青史映彼苍。”银钩铁划,气势不凡,庙容光鲜企理,甚是持重宏伟,明显平时多有人来上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