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昌均渐渐地展开眼睛,统统都如旧。唯有火塘里的火,经不起时候的检阅,已经燃烧了。
接着,李昌均瞥见浓烟从庙上升起,像炊烟,亦像小破庙着了火。他想爬起来往外跑,免得被烧死在小庙里。但是,他用尽了吃奶的力量,就是爬不起来。
“哭么得(哭甚么)?”那乞丐问道。
拳头快到老乞丐的头部时,只见老乞丐微微地一笑,把手一伸,掐住了李昌均的手,略微用力一带,说:“没娘教的东西,给完(给我)倒下!”
果不然,那人笑呵呵地从泥像里左脚重,右脚轻地走了出来。他是一个上了年纪的乞丐,草丛般的银发,像小孩儿玩过泥沙后一样脏的脸。一套分不清是补丁补衣服,还是衣服补补丁的乞丐装,左手拿着一个酒瓶,右手拿着打狗棒。
过来一会儿,李昌均想,一起瘫坐在这儿等狼吃,要么持续往前走,回李家湾;要么就去前面不远的那座破庙里,呆上一早晨再回李家湾。
那声音有点衰老,也很愤恼。
李昌均跑进了小破庙。他借着微小的星光,发明这座小破庙,比本身儿时来过的当时候,还要褴褛。它,已经是败落不堪,能够连乞丐也不肯意来这里帮衬。当然,这座庙固然褴褛不堪,但起码比没有依托物强多了。
但是,明天,到底走了多长的时候,连他本身也不晓得。当然,他晓得,马路已经走完了,只要翻过面前的这座树林富强的大山,就到故乡李家湾大队了。
老乞丐仍然是不退不让,就势抓住洋火棒,忽左忽右,忽上忽下几转,抢过李昌均的洋火棒,然后借力一个横扫,实实在在地打在李昌均的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