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烧刀子拍了拍他肩膀:“恶鬼?戋戋死物罢了。”他顺手一拳,打得壁雕陷落,碎屑飞溅,恶鬼雕像随之绽裂。
老烧刀子无声一笑:“要有‘获’,先要‘斩’,总得和别人做过一场。”
“戋戋财物算甚么?”老烧刀子的眼神扫过一干宝气珠光,并无涓滴滞留。“秘笈、丹药、宝贝才是仙缘。吴笙,你医卜星相、阵法字符无不浏览,有甚么主张?”
吴笙暗叹一声,仙宫出世,迟早会引来魔、道世家,到时宰羊集必遭横祸。老烧刀子无疑是要丢弃那帮部下,那么本身……
墨客点头道:“刀公所言无误,恰是‘阆苑’的上古字体,诗文中常指神仙居住之所。”
吴笙定了定神,细心核阅了一下四周格式,说道:“刀公,此宫设立八门,分为八条主道,多数是按八卦之位漫衍。我等位于正南边,当属‘离’门,‘离’门属火,仙宫位于水下,恰成水火相济之格。刀公此行该当有所斩获。”
“有甚么不当?”老烧刀子循着吴笙的视野,凝神打量半晌,皱眉问道。
吴笙按住胸口,大口呼吸,极力让蹦跳的心脏陡峭下来。这是他最大的奥妙――一颗与生俱来的七窍小巧心,可感祸福,知凶吉。
二人踏上玄色高台,一条条金碧光辉的宫廊如同开屏孔雀,在面前缤纷展开。宫廊错落漫衍,迂回盘曲,通向若隐若现的亭、台、楼、阁,仿佛一座庞大幽深的迷宫。
老烧刀子率众到达仙宫时,入眼一片狼籍。拱门镶嵌的百来颗夜明珠全被挖走,留下一个个小圆凹坑,两边坐镇的翡翠狮子戏球只余破坏的基座,残片洒了一地,犹自溅血点点。
“这些壁雕……”吴笙的目光忽而触及浮雕中的一个画面,那是一头红脸獠牙、皮肤靛蓝的恶鬼,它长舌拖地,双目鼓凸,阴沉森地盯着吴笙,嘴角暴露一丝诡秘的笑容。
“如何?”老烧刀子回过甚。
吴笙眼神微微一黯,对方只字不提给本身的犒赏,明显……他轻咳一声,又道:“火线有黑、白二色高台,各自通向多处宫廊。依鄙人鄙见,‘离’门主‘阴’,刀公无妨循玄色高台而去。”
吴笙看得不寒而栗,再往人群外边瞧去,淋漓的鲜血在地上尽情延长,勾画出一幅八角形的图阵,状如八卦,又似是而非。图阵中心,伶仃一人,宽袍广袖,头戴危冠,脸孔隐晦不清,双手有力地攫向上空,仿佛正向天祭拜,又似与恶鬼遥相照应。
吴笙放慢脚步,谨慎翼翼地跟在老烧刀子身后。宫廊两壁延长不断的浮雕扑入视线,他悚然一惊,心脏一阵发热,急剧跳动。
墨客寂然拱手:“刀公既在,吴笙怎能先行?若非刀公收留庇护,吴笙早已魂丧他乡,又岂能重财帛轻仇人?”
“据传凡是饮过梦魇湖水之人,半夜必生恶梦,梦中即现红脸蓝皮之鬼。”吴笙涩声答道,他的目光仓促掠过远处壁雕,红脸蓝皮恶鬼几次呈现,四周无一不是血流成河、惨绝人寰的搏斗画面。
吴笙的心脏怦怦狂跳,仿佛要活生生地蹦出胸腔。他下认识地偏开视野,在恶鬼的四周,浩繁人形生物环抱:或被刀山穿刺,或被油锅煎炸,或被巨石压顶,或被凶兽扑咬……一具具躯体无不以痛苦而独特的姿势夸大扭曲着,脸上却弥漫着满足的笑容,仿佛在享用一场狂欢盛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