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加理睬,恐怕潘氏还会步步紧逼,背工无穷。”支狩真跪坐劈面,捻起黑棋,投在先前那枚孤子的斜下角,与白方一子紧紧相碰,悍然冲撞白方阵营。
王子乔夹紧棋子的手指缓缓松开,淡淡一哂:“这套实际不过是秉承了庄梦当年所创‘宇宙万物源于气’之说,并无新意。”他沉默了一会儿,眼神里犹自透出一丝猜疑,“世子从何时起,开端对六合之道感兴趣了?”
支狩真捻起一枚黑子,沉吟不定。王子乔的意义很清楚,不会脱手助他预录道门。支狩至心头俄然一动,早在王子乔给潘安仁下套之际,定已算到了明天这一步!换言之,王子乔为了紧紧节制本身,用心挑选潘氏动手,再诱使潘氏反击,绝了本身预录道门之路。
支狩至心头蓦地一跳。
少年沉寂的背影映在门槛的光束里,半明半暗。王子乔莫名感觉一丝不当,沉声说道:“世子,侯府繁华繁华,门阀显赫。修行外物应有尽有,此乃凡人可贵机遇。世子当记,人贵自足啊。”
他稍一思考,又将其他的书架细细寻过,仍然未有所获。再去问了文渊阁的守门侍卫,确认除了他本身,再无第二人进入过文渊阁。
“敢问先生,六合真的成心志么?”支狩真想起知名氏所著的《六合猎奇》,信口问道。
“啪”的一声轻响,黑琉璃的棋子落在纵横交叉的楠木纹枰上,凝着一缕幽冷的光。
“唤何为么?”王子乔目光一闪,沉声喝道。
二人同时侧首向室外望去,艳阳高照,晴空万里,蜂蝶绕着姹紫嫣红的园林嘤嘤飞舞,毫无一点雷雨的迹象。
支狩真盯着王子乔微微前倾的上身,话到嘴边,却变成了:“唤作‘气’。六合包含生灵,本质都由气而生。正如裴夫子所言‘六合合气,万物自生,人怀五常之气,即为礼、义、仁、智、信。人亦怀粗、精之气,夫粗者,体也,精者,魂也……’”
二人接踵落子,黑、白两边堕入中盘,时而对峙补防,时而胶葛厮杀。支狩真一边对弈,一边向王子乔就教些八荒的轶闻异事、修炼疑问。王子乔倒也一一作答,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支狩真与文渊阁的藏书相互对比,顿觉豁然开畅,见地又有增益。
“手谈之道,在于统观全局,一时之地何足挂齿?”王子乔神情悠然,夹起一枚白棋,持续落在盘面上角,任由黑子鄙人方自在腾挪。
“取法?正气?”王子乔移开目光,嘴角排泄一丝淡淡的挖苦。
支狩真不动声色隧道:“先生这算是输了全局吧?”
支狩真望着满地乱子,沉默好久,起家一礼:“多承先生指教,此局门生受益匪浅。麻先生的剑术课时要到了,我先告别了。”
“潘家是在垂钓,要把我引出来。看来他们对银钩赌坊设局一事,念念不忘啊。”王子乔摩挲着光亮的白水晶棋子,淡淡一哂,双指夹起白子,脱先挂角,对黑棋的摸索置之不睬。
王子乔执棋的手微微一滞,目中寒芒一闪:“世子何来此问?”
“世子错了。”王子乔悄悄地看着支狩真,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午后的日光透过碧色纱窗,映上他洁白的牙齿,亮得眩目。
“世子,这才是我要的全局。”王子乔缓缓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