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玩意儿倒是风趣。”支狩真随口赞道。
夏风嘻嘻一笑:“世子有所不知,阁里的壁板都是以十万年树龄的礁桂木糅合了万年脂化木、万年麝香木、万年花螺木、万年绣兰木等数百种珍稀木料制成,因为都生于无尽海的海底,是以带着一股腥味。”
他听到隆隆巨响,仿如天崩地裂,震得星空收缩,向外无穷延长。星斗纷繁坍塌,缩成点点暗中的旋涡,继而狠恶炸开,放射出五彩缤纷的气势光雨,在空中汇成一片片星云,聚合回旋,极新的星斗腾跃而出……
睡至半夜,他蓦地惊醒。黑暗中,一双诡秘的眼睛隔着半透明的琉璃窗,一眨不眨地盯着他,闪着妖异险恶的光芒。
“听珠阁本是永宁侯宗子的居处,也是侯府最好的一处修行之地。这里的每一片砖瓦、每一块木板、每一件器物皆从八荒各地网罗而来,请道门的匠作经心铸制。既可温养气血,津润浊气,又能明心凝神,纯化清气。在此修行一日,抵得上平常旬日。”王夷甫看了支狩真一眼,告别道,“世子早些安息,明日我再带世子拜见你娘亲。”
四个侍女筹措结束,又问支狩真是否需求暖榻,方才躬身退去。临行时夏风欲言又止,支狩真问她,夏风才道净房里摆的百年火精枣不是吃的,而是如厕时塞住鼻孔,制止异味,世子务要弄错如此。
夏风轻笑道:“这只是平常货品啊,之前大世子还用来净手呢。”
支狩真恍然道:“这气味有助修行?”
支狩真忽而对剑术有了一丝昏黄的感悟:剑在鞘中,好似种子冬眠,出剑的一顷刻,如同剑术开端发展。剑并非死物,从剑起到剑落,一样可视为一段生命的过程。
“这面屏风是侯府的传世之珍,由昔日道门魁首,星谷的开山祖师庄梦亲手绘制。”春花定了定神,柔声答道。
四个侍女怔怔地盯着少年,支狩至心中一动:“如何了?”
“砰!”支狩真拔剑掠起,一剑破窗,琉璃碎片纷繁激溅。内里夜色迷蒙,人影无踪,池水泛着冰冷的幽光。
这边秋月为支狩真换上能够汲取地气的高脚蘅芜木屐,那边冬雪又问支狩真点上何种熏香,单单熏香种类,便有七百之多,此中帮助修行的有三百来种,又按功法性子分歧加以细分。
正所谓生生不息,剑术亦该如此。
支狩真默立好久,夜风哭泣如泣,寒意渗骨。
“啊——”夏风轻呼一声,“世子,这是用来漱口的。”
卧房里用来照明的并非灯烛,而是一只桌面大的海蚌。壳内珍珠如瓜,光彩夺目,照得四周纤毫毕现。支狩真合上蚌壳,上榻寝息,手上兀自握着断剑。
“听珠阁。”支狩真瞻仰阁匾,低声念叨。
水榭中心,庭阁耸峙,水的波纹倒映在雪松木的阁匾上,粼粼碎碎,光影摇摆。
“休得无礼!”春花瞪了夏风一眼,对支狩真解释道,“世子有所不知,上好的雪莲子产自极荒的玉龙雪山,府里还存了很多。世子如果喜好,我明日里取来。”
“当——”的一声轻响,四周壁板微微震颤,收回弘大而柔缓的波浪声,五光十色的幻影一一闪过,从种子抽芽,幼苗滋长,再到枝繁叶茂、断裂折倒……数百株奇树异木的生命过程如同一幅奇妙画卷,缓缓展开。
“世子,这可不是玩意儿,而是用来感悟道意的。”冬雪神采清冷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