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崔之涣一脚踩进泥洼,溅起泛着油光的污水。“我晓得你们在这里。想要杀我?崔某来了!”他缓缓走到芦苇丛前,浑身高低污黑发臭,只要眼膜还是红色的,亮得刺目。
“小老鼠,怎地不持续躲了?”崔之涣眼神如燃,定定地盯着支狩真,对遥遥击来的巨石视若无睹。
那仿佛只是个恍惚的人形,一瘸一拐,头发蓬乱,乌黑的污泥掺着血水从满身滴滴下来,暴暴露来的肌肤皮开肉绽,伤痕累累。
没有人!
崔之涣伸指在一块岩石上一摸,捻出几块指甲盖大小的薄片,色彩暗淡,充满红色斑点,模糊附着浑浊的黏液,披收回一丝腥气,像是蛋壳。
难以描述的热诚感如熊熊烈火,腾地冲上崔之涣心头,烧得他脸颊殷红发烫,仿佛排泄血来。
“嘟嘟嘟——”四周的泥浆纷繁冒起水泡,崔之涣身子倾倒,不由自主地往下沉落。他并不慌乱,调匀呼吸,放松满身肌肉。此时如果用力挣扎,反会越陷越深,难以脱身。
崔之涣瞥见泥里翻出来的十来条细藤,先前被淤泥埋住,未曾发明。想来他刚才挣出泥潭时,震惊了细藤,激发对方安插的小构造,导致巨石主转动射。
“噗嗤!”崔之涣脚下忽地一沉,表层泥土塌碎,一条腿陷进湿软的泥浆,直没而入。此处本来残留着足迹,孰料一踩立陷,底子没法安身,明显是假装过的圈套。
以阿谁出剑少年的心机,怎会留下如此较着的陈迹?崔之涣森然盯着泥滩上的一串串足迹,更像是决计留下萍踪,诱他入縠啊。
支狩真脚步一错,避开巨石,崔之涣已扑至身前,双手幻出目炫狼籍的血影。支狩至心头一凛,血影快得他连挥剑都来不及,只能抽身后退。
连绵起伏的沼地呈现在崔之涣火线。
崔之涣弹去手上薄片,心念电转——这是蛋壳!对方偷来剑尾巨鳄的蛋,藏入泥浆,巨石砸掉队不但突破鳄蛋,还轰动了剑尾巨鳄。可谓是一环套一环的圈套,不容他涓滴喘气。
“三个蝼蚁般的贱民,不是想要崔某的命吗?现在崔某就站在你们跟前,你们够胆量脱手么?”崔之涣挺直身子,高亢沙哑的语声回荡在阴暗的池沼上空。
他们不是要逃,而是要猎杀本身!
“缚!圈!射!抽……”崔之涣直追而上,口念魔门真言,左手术诀层出不穷,幻出血索、血圈、血鞭、血箭……纷繁缠向支狩真;另一只手收缩如斗,血光满盈,惊涛骇浪般猛打猛劈,逼得支狩真不住后退,完整得空出剑。
“砰!”一掌打得泥浆迸溅,崔之涣肆无顾忌地踩上足迹,顺着方向,一起飞速突进深泽。沿途呈现了零散的低矮灌木,蕨苔愈发稠密,成片的芦苇连成起伏翻涌的纱帐。偶尔从幽寂中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动响,旋即又被隆隆的暗河涛声淹没。
他放慢脚步,举目四望,四下里一片空旷,灰红色的芦花被阴冷的风卷起,狂飞乱舞。潮湿的氛围中透出腐臭的草泥腥气,以及一丝极淡的奇特气味。
“滚你姥姥的!你才是蝼蚁,你百口都是蝼蚁!”芦苇丛的另一头,蓦地传出胖虎粗声粗气的叫唤,他冒出头来,威风凛冽地举起一块磨盘大的砾石,狠狠砸向崔之涣。
“呼——”胖虎又一次掷出巨石。崔之涣瞧也不瞧,背后冲出一缕血光,卷住巨石,猛地一甩,砸在支狩真脚旁。“砰!”泥浆飞溅,沼地动颤,支狩真脚下一滑,出错跌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