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女眷听戏,花厅里摆了个屏风隔开,杜云萝陪着夏老太太坐在背面。
之前,穆连潇是听过杜云萝名字的,旁人说她都雅是都雅,就是脾气过分娇纵。
杜公甫甚是爱戏,夏老太太也喜好,杜怀平孝敬,逢年过节时,总会请了唱戏人。
杜云诺出府透气,一扫前几日的阴霾,脸上的笑容止也止不住。
杜云瑛瞪大了眼睛,杜云诺也是惊诧不已,毕竟是官宦人家出身,对于那一名贤人,有一股子本能的恭敬和害怕,当即垂下了头。
杜云萝一怔,本能舔了舔,恰是雄黄酒。
水面之上,遥遥一艘庞大又华丽的龙舟引了世人目光。
穆连潇赶快拱手告罪。
都城临水,大河之上,龙舟蓄势待发。
杜云茹哧哧笑:“快露了本相。”
他昨日得了圣旨,本日入宫时少不得叩首谢恩,却叫故意观舟的圣上留下,一并来了这龙舟上头。
他想,他还是要避着安冉县主走的,毕竟是有了婚约的人,安冉县主又是阿谁脾气,天晓得又要生出些甚么话语来。
得了圣旨,苦衷大定。
龙舟之上,穆连潇天然不知远处岸上之人的心机。
这两位是不爱听戏的,如何会模糊暴露等候神采?
“哪一名世子?”杜云琅直直问了一句,这京中勋贵数不堪数,被称作世子的,两双手都不敷数。
杜云瑛垂下眸子,如有所思。
夏老太太含笑点头。
夏老太太也忍俊不由,一把把杜云萝搂在怀里:“我们云萝又不是白娘子。”
婚姻之事,本来就是长辈们拿主张,可听到满城风雨,到底心有不安,石夫人建议求圣旨时,穆连潇亦在老太君跟前出言相求。
夏老太太见杜云萝留意两位姐姐,晓得事情迟早瞒不过,也就直说了:“今儿个外头赛龙舟,她们跟着云琅、云澜去看。你莫去凑热烈,与祖母一道。”
不幸都是不幸,可幸,又是各自荣幸。
从西湖初会,唱到那雄黄酒露了本相,杜云茹俄然拿起桌上的酒盏,拿指尖沾了沾,偏过身点在了杜云萝的唇上。
杜云诺眨了眨眼,能叫安冉县主倾慕的,那面貌定是不差的,却可惜,运气多舛,娇娇轻柔的杜云萝不晓得扛不扛得起这一世福分了。
唱戏人声音清澈如玉,委宛绕梁。
杜云琅与杜云澜是男人,做事只要不特别,明日里出门走动自是没人拘着,女人们就分歧了。
圣上指了指那龙舟顶层的大鼓:“罚你擂鼓扫兴。”
固然对那热烈的龙舟动心,杜云萝还是端方地点头:“祖母,我们听甚么戏?”
甄氏扑哧笑出了声,悄悄在杜云茹手上拍了一下:“又浑说!”
“阿潇,”圣上唤了一声,见身后少年郎有些入迷,不由笑了,“呦,这是在想新媳妇?”
杜云诺这几日正夹着尾巴做人,那里敢去求杜云澜?
杜云澜的眼神好,盯着瞧了会儿,低声与杜云琅道:“二哥,圣上身边的那一名少年,是不是世子?”
许嬷嬷回声去了,隔了一会儿,外头丝竹响起,恰是《白蛇传》。
如果昔日里,这等事情是少不了杜云萝的,可昨儿个才下了圣旨,她比来少不得低调本分些,免得招眼。
他一个男人,有些流言倒也罢了,莫名连累了杜云萝……
杜云萝没有撒娇要跟着去,夏老太太悄悄松了一口气,见孙女儿灵巧,心中又是顾恤又是欢乐:“云萝想听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