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老太太瞧见了,不疾不徐道:“云瑛,差未几了,就一只鸟儿,一口气能吃多少。就这些吧,你送到书房里去。”
杜云萝讽刺普通地扯了一下唇角。
说到了这个份上,苗氏也没法再留着了,起家告了罪,退了出去。
何况,杜云诺煽风燃烧的本领不差,那几句劝言一出,事情只会更加丢脸了。
常日里,夏老太太抛出这么一句话来,苗氏定是要和一只傲岸的孔雀普通在廖氏跟前转了圈,喜滋滋地去听婆子娘子们回禀的,可本日……
“晓得你忙,让你去就去吧。你的孝心我晓得,这儿服侍的人多,你不消挂念。”夏老太太陈恳道。
她一身赭色快意襟盘扣袄子,配了一条同色的马面裙,回字暗纹底的料子绣了松鹤,半黑半银的头发梳得整整齐齐,用青松石抹额牢固了,显得沉稳又富态。
杜云萝垂眸,低声道:“我晓得呀。”
夏老太太盘腿坐在罗汉床上。
甄氏面对夏老太太,多少是会透露真言的,而这些真言,杜云萝底子不想让杜云诺晓得。
杜云瑛应了一声,取出帕子擦了擦手,细心捧着小碗出去了。
话又说返来,不是夏老太太动了嘴皮子,底下人敢这么说话?
“四姐姐,”杜云萝俄然出声,见杜云诺茫然昂首,道,“前几日姐姐教我的络子,我打不好,姐姐再指导指导我吧。”
祖孙两人细细说着些糊口上的琐事。
夏老太太打发了二房,莫非还会留着四房在这里听?等她一走,指不定又有甚么来由冒出来让廖氏和杜云诺走人呢。
杜云诺支吾应了,托着下巴看着窗外,心中道:杜云瑛送个核桃肉如何担搁了这么久?如果快些返来,她们说不定还能到东稍间里去听一听呢。
夏老太太哈哈笑了两声:“去吧,等得了空了,再来陪老婆子说话。”
“母亲会极力帮我的,心急也无用。”杜云萝柔声道。
平素里,要不是怕廖氏分权,她恨不能日日都跟夏老太太说她有多辛苦多繁忙。
苗氏没说话,偷偷睨了廖氏一眼,见后者笑得没心没肺的,不由暗戳戳骂了一句“傻子”!
甄氏身子骨偏弱又不爱出风头,苗氏不怕她争权,反倒是四太太廖氏,明里暗里地想分一杯羹。
怀平媳妇指的就是苗氏。
这事体烦琐辛苦,但面子又有油水,苗氏甘之如饴。
杜云诺的心机都在东稍间里,可惜那边动静小,即便她竖起了耳朵也听不到一言半语的,来回踱了几步,只好依着杜云萝坐下。
话才出了口,就叫夏老太太打断了。
杜云萝摇了点头:“祖母心中自有一杆秤,不管我母亲说甚么,祖母都要和祖父商讨过后再答复石夫人的。”
苗氏吸了一口气,堆了笑容:“老太太,我那儿……”
昔日里,莲福苑里的几个婆子没少嚼舌根,说苗氏不懂服侍婆母,每日里不晓得在忙些甚么,连存候都是来报导普通,露了脸就走了。
“你说,祖母会不会听了三伯娘的劝,直接回绝了?”杜云诺孔殷问着。
等入了西梢间里,杜云诺甩开了杜云萝的手:“你是真不晓得还是假不晓得?三伯娘要和祖母说你的婚事呢,这个当口不盯着些,还避出来?”
等了一盏茶的工夫,眼瞅着一个鹅黄窈窕身影从院外出去,杜云诺眼睛一亮:“三姐姐返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