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是很好?”杜怀平挑眉,“要我说,父亲才学出众,当年任太子太傅时也是勤勤奋恳,连圣上都夸奖的,要不是父亲不测伤了腿而行动不便,又如何会早早离任?如果还在朝为官,哼哼!指不定已经位列三公了。”
“我们防不住人家的口,”杜怀平挥了挥手,涓滴不放在心上,“归恰是不痛不痒的,又不是当着我的面如此说我们杜家的。
“云荻何时回府呀?”杜公甫笑着问杜云萝。
可到底要雕甚么呢……
宿世,杜云萝是春季才放了小定,比落第二年七夕,才算头一年。
而对于许了人家的女人,还要雕好花瓜送往婆家,以示心灵手巧。
卖了杜云萝,苗氏一万个不信,如果杜云瑛或是杜云诺,指不定就会了。
杜公甫这才对劲了。
古刹配房当中,会面的官宦女眷们言语里也少不得提一提“杜云萝”的名字。
外头如何说的,杜怀平整日在内行走,自是最清楚的。
七夕女儿节,乞巧拜月是小娘子们最盼着的事体。
苗氏听夏老太太夸奖杜云瑛,一时喜上眉梢,嘴上谦善道:“老太太,尺有所短寸有所长,各有千秋嘛。”
杜府这几日鸿运当头,杜公甫每日用过午餐就会入东宫,到宫门落钥前才回府。
杜公甫辛苦了半个多月,一时半会儿竟有些闲不下来,不能指导皇太孙了,就抓起了杜云琅与杜云澜的功课。
之前还想着要以甚么借口来回绝随夏老太太上山,现在,倒是处理了。
女儿比不过杜云萝,连儿子都比杜云荻低一头,固然十几年下来她也风俗了,可到底有些意难平。
苗氏赔着笑,内心却有些恼火。
杜云萝那但是二老的心尖尖,半点委曲都不肯教她受的。
我不去听都晓得!可又能如何?我就是喜好看他们内心骂我们骂得要死要活,劈面却还是只能恭维我的模样。”
见杜云萝胸有成竹,夏老太太便放心很多:“你这丫头呀,雕花瓜的工夫是不错的,只是炸巧果儿,你需向云瑛请教请教,她炸出来的活矫捷现的,你的,连个形儿都瞧不出来了,幸亏啊,只需送花瓜去,如果送巧果儿,这丢脸可就丢大了。”
苗氏见丈夫对劲洋洋的,也就不绝望的。
杜公甫又去看苗氏。
杜云澜说过,那日湖面龙舟之上,立于最上层擂鼓的穆连潇的形象一下子闪现在脑海里,清楚没有亲眼瞧见,可现在想来,又是那般活泼,仿若那股子豪气俊朗都劈面而来。
便雕这个吧,比之那花草鸟儿,更能抒发她的心机。
只在阛阓上转悠的杜怀平,这几日都有些扬眉吐气的感受。
转眼入了七月。
杜云萝手上针线不断,嘴角忍不住弯了弯。
苗氏赶快道:“老太爷放心,前头院子里已经收缀好了,云荻何时返来都不要紧的。三弟妹又是细心人,使了婆子去看了两回了,保准样样齐备。”
杜云琅和杜云澜的功课虽说不差,但也谈不上出众,杜公甫不由就思念起了杜云荻。
上至宫中朱紫,下至百姓百姓,几近都是姓菩萨的,少不得上山进香。
毕竟是自家内院,发言也不消怕外人听去,苗氏便把“大言不惭”四个字给咽了下去,转而道:“内里环境,我们是问心无愧的,可外头……”
杜云萝的目光在屋子里四周转了转,撇过墙角的花架,上头摆了一只青瓷画了锦鲤戏水的大盆,里头养了几叶水莲,翠绿如箬叶,她心中一动,忽的就想起了端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