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3、天涯可处无芳草
王忱大怒，却又不敢发作，只是大声道：“那好，我会信守承诺，但陈刺史若输了，也必须绝口不再谈玄。”
王恭见这个偏僻的题目没有难倒陈操之，便又问：“思九州之广博兮，岂唯是有其女？何所独无芳草兮？尔独怀乎故宇？——试解释。”
王忱、王恭听陈操之说要与他二人辩难，他们若输了就要弃玄学儒，不由面面相觑——
陈操之含笑道：“那是天然。”
陈操之道：“空谈何益，徒费口舌。”
陈操之道：“当指楚怀王小弟司马子兰也。”
王恭答道：“屈子疾王听之不聪也，谗谄之蔽明也，邪曲之害公也，刚正之不容也，故忧愁幽思而作《离骚》，离骚者，尤罹忧也。”
王恭答道：“服散则神明开畅，如何不平！”
……
陈操之淡淡道：“人必自侮而先人侮之，你连诚信都不要，莫非还要我对你寂然起敬？”
王恭是聪明人，晓得陈操之意有所讽，低头不语。
王恭道：“鄙人就以《离骚》向陈刺史就教——‘余以兰之为恃兮’，这个‘兰’何指？”
陈操之一行至晋陵就开端乘船，这就是两年前开建的，共凿渠三百余里，连通数条河道，现在从长江京口的运河可直驶太湖，再由太湖南岸的吴兴渠连通钱唐江，以是陈操之此次回钱唐除了建康至京口一百五十里是乘车陆行以外，其他都是水路，固然有些河段是逆行，需求民夫拉纤，但比陆路是快速省力很多，沿途航船不竭，这京口至钱唐的运河对三吴经济生长将会起到首要感化——
少年王忱恼了，大声诘责：“陈刺史鄙视我？”
陈操之道：“我陈氏女郎不嫁服散男人。”
牛车里，王恭低头沮丧道：“本日悔与陈操之一席谈。”
陈操之“哦”了一声，心道：“本来王恭也曾向润儿求亲啊，论边幅，王恭赛过王珣，论才识则远不如，所谓无事读《离骚》，正为粉饰其不不学无术也。”问道：“孝伯服散乎？”王恭字孝伯。
陈操之道：“本日只是辩难，不说其他。”
陈操之道：“孙兴公曾言‘刘惔清蔚简令、王濛温润恬和，桓温高爽迈出、谢尚清易令达，而濛性和畅，能言理，辞简而有会。’鄙人是久闻王长史之名，可惜我入建康之时，王长史已仙逝，不知孝伯家可有王长史遗著，若能拜读，鄙人之幸也。”
王忱狂傲，大声道：“礼法岂为我辈所设，鄙人就是辩不赢陈刺史，也一定会遵循信誉，岂有因本日辩难得胜而毕生不谈玄之理！”
支法寒也是个清谈爱好者，便引三人去他的衣钵寮坐定，烹茶待客，旁听陈操之与王忱、王恭辩难——
离东安寺回建康，王忱、王恭二人一起上但觉六合苍茫，平生未受此波折——
王忱恼道：“陈操之傲慢，我定要聘请玄辩名流波折之。”
陈操之对魏晋以来的玄风骚弊虽不以为如范宁所说的这么严峻，但也感觉上层官吏无所事事、服散清谈是必然要改正的，当年范宁因为悔恨正始玄风，以是对老庄之学下了很大苦功，要驳斥老庄玄学，起首必须对老庄玄学有通透的体味，这叫作以子之矛攻子之盾，但范宁的职位和名誉尚不敷以改正时俗，而陈操之现在名声显赫、职位高超，又且以玄辩闻名，他现在就想着能改正江东虚幻夸大的学风，本日要以玄辩佩服王忱、王恭将是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