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父子二人都没有想过陈操之肯不肯纳妾,在他二人看来,苏蕙才貌俱佳却甘为妾侍,陈操之断无回绝的事理,并且苏氏在平舆权势也不小,比之钱唐陈氏宗族犹强大一些,不管从哪方面考虑都是陈操之大为对劲受益的事,陈操之岂会回绝!
陈操之眼望彼苍绿野,心道:“王猛欲诽谤、招揽淮北诸流民宗部,苏家堡应当只是其一,窦滔虽拜别,想必另有其他氐秦密使犹在淮北游说,此事我要速向有司禀明,莫让王猛之计得逞。”又想:“豫州刺史袁真与桓公不睦,我若向袁真禀报此事,会被他讥为邀功,并且寿春离此较远,来往误事。”
邹氏笑了起来:“这却问得希奇,莫非若兰是别人家女儿!”头稍稍一昂,道:“我的女儿当然是极好的,慢说两淮,就算是全部江左及得上我若兰儿这般才貌的只怕也没有吧?江左两大名媛,咏絮谢道韫才学传闻是极高,但面貌定然不及我若兰儿;那花痴陆葳蕤,当然以貌美闻名,但才学定然及不上我若兰儿。”
苏道质听儿子这么说,沉默深思,半晌道:“若兰心气傲岸,岂甘做人妾侍!”
这时苏蕙俄然作出侧耳聆听的模样,问:“青葫,你听到甚么了吗?”
那一声“陈使君胜出”的少女清脆娇音,让窦滔羞愤交集,再也无颜呆下去,愤然掷笔于地,朝苏道质一拱手,说声:“苏郎主,鄙人告别,承蒙接待,感激之至。”言罢,拂袖而出,回坞壁客舍,清算行装。
苏道质迷惑道:“成武侯与陈使君何干?”
8、杳然风中笛
冉盛一点头,不再多言。
苏道质看了女儿一眼,说道:“若兰,你先回内院去,爹爹与你娘亲说会话。”
陈操之与冉盛、沈赤黔登上苏家堡西面角楼,平畴郊野,一望无垠,窦滔一行十余人骑马行了好一会犹在世人视野内。
苏蕙心道:“我清楚听到了竖笛声啊,是竖笛声吗?”
青葫凝神听了一会,点头道:“没甚么呀,有风的声音、花树的声音,另有堡外农户耕作返来的笑语声。”
苏骐道:“陈使君妙解回文诗,兰妹不待窦滔交卷便说陈使君胜出,岂不是一片倾慕之心,待孩儿去压服她。”
苏道质叹道:“若此人肯向我女儿求婚,那我要喜得夜不成寐了。”
苏道质点头不语。
“若兰才貌如何?”
宴席间,苏道质旁敲侧击,扣问陈操之婚姻,陈操之表白非陆氏女郎不娶,苏道质也就不再多言此事,只与陈操之纵论三国局势,苏氏父子对陈操之的远见高见大为敬佩,为示坦诚,陈操之把他写给颖川太守高柔的信请苏道质派人带路与冉盛部下的两名军士一道送去,又给桓温写了一封手札,保举苏道质为平舆县尉,对于苏骐,陈操之想比及组建北府兵时招募其为将领,当时可一举擢升,不必由低阶武职做起,以苏骐统领苏氏部曲的经历,做部曲督、军司马都是完整能称职的。
陈操之明白冉盛的意义,他与窦滔辩论之语仿佛不该让窦滔带回氐秦,以是冉盛想带上一队军士精锐悄悄蹑踪跟从,乘夜击杀之。
这时苏骐送罢窦滔返来,苏道质命他去请陈操之来赴宴,一刻时后,陈操之与冉盛、沈赤黔来到,邹氏这回从帘后窥看,公然比窦滔尤其超脱秀拔,想把女儿苏蕙嫁给陈操之的动机顿时热切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