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之和润儿由英姑带着也来浴室沐浴兰汤辟邪,由两架小屏风把三个浴桶隔开,润儿“格格”的笑,撩水泼青枝,调皮地欢愉。
浴室内两大两小四只浴桶,此中一只大的已经注上半桶热水,水面漂泊着细碎的兰蕙花瓣和草叶,热气腾腾,芳香满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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尝尝水已合适,两个俏婢便一起来给陈操之宽衣解带,陈操之并不内疚,小婵和青枝倒是脸颊绯红,小郎君长大了,个头比她二人都高了——
陈操之道:“敢请仙翁答辩。”
陈操之道:“两位姐姐,昔日都是我本身沐浴的,本日如何——”
小婵伸手试了试水,说道:“水还烫着呢,要凉一会,青枝,先把小郎君发髻解了。”
陈操之离着十来步便深深一揖,恭敬道:“小子陈操之,有扰仙翁清修。”
葛洪携着陈操之的手到书房坐定,陈操之见四壁书架卷轴落落大满,不由喜上眉梢,便求葛洪答应他借书归去誊写,五日以内必还。
初阳台道院非常简朴,只要一间三清殿,供奉元始天王、玉晨道君和太上老君,别的几间是丹房、书房、寝室和酒保道童的居室,一个小院,稀有株葛洪手植的梅树。
小婵和青枝对视一眼,发笑道:“我们两个倒被操之小郎君讽刺了,真是丢脸!”
陈操之道:“家慈会倚闾盼归的,小子这就告别。”
陈操之无语,他未满十五岁,和八岁的宗之一样只能算是孺子,只好任由小婵和青枝摆布。
葛洪幼时家贫,也是四周求书手抄,今见少年好学,甚是欢乐,道:“好,每次只借一卷,偿还另借。”
相传东汉大儒郑玄的侍婢皆通诗,曾有一婢被罚在天井中下跪,另有一婢路过,讽刺问:“胡为乎泥中?”下跪的婢女应道:“薄言往愬,逢彼之怒。”二婢问答皆是《诗经》原句,家学渊源,就连侍婢都风雅如此。
山径幽深,道院喧闹,须发皆白的葛洪看着陈操之从山下一步步走上来,心道:“本来还真的只是个少年人——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嗯,此子不俗,钱唐陈氏虽非士族,但诗书传家,比那些敷粉薰香、夸夸其谈的士族后辈强上百倍。”
陈操之就在二婢的羞怯意乱中,解衣裸裎,跨入浴桶,渐渐浸下身子,看着那洒满兰蕙花叶的水面满上来。
这日将近中午,有个皂袍道人来到陈家坞,求见族长陈咸,自称宝石山初阳台葛洪的酒保,请陈家坞前日去访他不遇的那位少年有暇再去初阳台道院一晤。
端五后的两日,来福去钱唐县城接那两户佃客来陈家坞,还要去冯县相那边问讯,看户籍之事有无端倪。
陈操之看着古松下阿谁须发如雪、腰板挺直的老道,心想这就是葛洪了,现在差未几有7、八十岁了吧,还能登山采药,真让人寂然起敬,葛洪不是那种一味求仙缥缈的务虚羽士,他讲究实效,炼丹制药便是为此,十年前岭南瘟疫风行,葛洪悬壶济世,活人无数,人称葛仙翁。
小婵待陈操之头发稍干,便为他梳拢发髻,戴上黑漆细纱小冠、系好绦带,退后两步,上高低下打量,笑嘻嘻道:“青枝,你看操之小郎君象不象毛诗淇奥里写的那样——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