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英台神采一凝,问:“子重兄不等免状下来就要归去吗?我听闻庾中正已派书记官代他去建康司徒府述职,最迟蒲月尾会回到吴郡。”
祝英亭笑容可掬道:“是,鄙人祝英亭,这是家兄祝英台,郗参军莫要叫错了鄙人的名字。”
桃林小筑坐北朝南,正申时分的阳光从祝氏兄弟身后斜照过来,映得二人漂亮的面庞光影明暗,不甚清楚。
陈操之悄悄警戒,这应当是昨日论谢氏“狡兔三窟”的说法让郗超很惊奇,他陈操之一个十六岁少年如何能晓得这些,看来有些超前的认知最好是深埋心底,少说多做为妙,便道:“我并不识得谢氏后辈,只是尝听葛师提及过王、谢二族,到了吴郡,就听到了更多关于谢安隐居东山的逸闻。”
陆纳呵呵而笑,说道:“不错,可算是入品的好字。”迟疑了一下说道:“下月你便来署衙先做文吏,过两年让你补一个九品官职。”
丞郎褚俭也来赴宴,看到陈操之与郗超同席、安闲谈笑的模样,内心五味杂陈,如坐针毡,打压豪门庶族又不是第一次,如何也没有想到对于钱唐陈氏会这么难,弄得现在陆太守都对他淡然冷视,只怕他这个丞郎之位也难保,自褚文谦想娶陈操之的嫂子丁幼微开端,他褚氏就开端了连续串的恶梦,文谦恭文彬现在都风评不佳,想要退隐也很不轻易了。
“操之既有出世之逸想,又有出世之勤恳,真奇才也!”郗超不吝歌颂。
陈操之从车厢里取出柯亭笛,冉盛问:“小郎君要吹曲子吗?”
陈操之道:“我再过旬日便要回籍,应当是你为我送别,英亭兄会吹竽,英台兄不会吗?到时为我吹一曲吧。”
冉盛耐着性子等陈操之吹罢,这才说道:“都说顾家郎君痴,我看操之小郎君更痴,郗参军都走得没影了,哪能听到这曲子呢!”
刘尚值又换了一支秃笔,在麻纸上用陆机的章草体写了陆机《文赋》的一段话:
祝英台道:“若我也归去了,岂不是听不到方才那绝妙一曲了,听了刚才这曲,才感觉之前子重兄吹笛送客还是有些对付啊。”
话音未落,祝英亭就踅返来了,在檐外就向郗超见礼道:“郗参军,请借一步说话。”
陈操之欠身道:“郗参军,这两位是我的朋友――”
祝英亭听到“郗参军”三个字,左足刚踏上苇席,身子就是一僵,定睛看去,与陈操之对坐的阿谁美髯男人可不就是郗超郗佳宾吗!
郗超放眼四望,说道:“吴中山川如画,若天下承平,我在吴郡、会稽卜地而居,优游山川、呼朋唤友,谈释论玄,难道妙事!”话锋一转,问:“操之见过陈郡谢氏的后辈吗,不然何故对陈郡谢氏如此体味?”
陆纳负手旁观,点头颌许。
郗超这才看清祝氏兄弟的面貌,不由暴露惊奇之色,他认得这个自称祝英亭的敷粉郎君,祝英台倒是没见过,但这二人面貌类似,应是兄弟无疑,拱手道:“贤昆仲姓祝?”
九十4、江左第一痴
陈操之道:“我钱唐故乡有些事,等不及了,尚值会留在这里等待,他会代我支付免状。”
陈操之道:“葛稚川先生的道院藏书极多,内里也有一些佛典,我都读了,苦学冥思,偶得‘真如’说,可与儒玄相互印证。”
“伊兹事之可乐,固圣贤之所钦,课虚无以责有,叩孤单而求音,函绵邈于尺素,吐滂沛乎寸心。言恢之而弥广,思按之而愈深,播芳蕤之馥馥,发青条之森森,粲风飞而飙竖,郁云起乎翰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