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泰面色微微一变,嘲笑道:“也对葛洪忏悔吧!”
陈操之本日才得知,那孙泰便是杜子恭的传法门徒,杜子恭不在钱唐,去建康主持天官诞辰庆典了,这里的庆典就由孙泰主持。
丁春秋道:“无妨,杜道首心如明镜,不会由他胡来的,孙泰是北人,在钱唐也没甚么根底。”
陈操之应了一声,带着冉盛和来福父子出了杜氏别墅,心道:“四月我在吴郡,如何返来听裁处,想要如何裁处我?把我逐出天师道?”又想:“江左天师道一旦被孙泰、孙恩叔侄把握那就很不妙了,孙恩现在应当是小童吧,或许还未出世——”
陈操之浅笑道:“孙泰责我不该该拜葛洪为师,要我等杜道首返来忏悔。”
孙泰二十多岁,道袍草鞋,黄绢抹额,脸部神采看上去非常峻厉,领着信众拜天官求赐福,要求信众本日起禁荤食素,七往火线可解禁,又要求信众在天官像前忏悔思过——
丁异游移了一下,说道:“我允你叔侄三人一年两次来别墅看望已经是宽弘漂亮了,若常常来往,岂不是徒惹非议——罢了,此次是幼微得病,就让宗之、润儿来吧,三今后归去。”
陈操之留步回身与他见礼,说了下月初六启程去吴郡的事。
丁春秋又邀陈操之现在随他去东门外别墅,用罢午餐再回陈家坞。
丁异乘牛车也过来了,见到陈操之,点头请安道:“操之要去见幼微吗?”
小院冷冷僻清,积雪被打扫到一边,阿谁老年仆妇在打水浣衣,阿秀和雨燕都没看到身影,应当是在丁幼微房里。
丁春秋问陈操之方才与孙泰说了些甚么,看那孙泰仿佛非常不悦的模样。
陈操之和丁春秋来到楼上,正碰到雨燕锁着眉头筹办下楼来,见到陈操之,欣喜道:“操之小郎君如何来了?”又扬声道:“娘子,操之小郎君来看望你了。”
陈操之即命来福驾车赶回陈家坞,明日一早送宗之和润儿来丁氏别墅,又叮咛来福暂不要对他母亲另有宗之、润儿说嫂子丁幼微得病之事,来福承诺着,驱车去了。
丁异道:“嗯,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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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春秋跟从父亲来插手天官诞辰庆典,早就看到了陈操之,在道场内不好扳谈,这时追出来唤道:“子重——子重——”
陈操之淡淡道:“依道律只对天官帝君忏悔。”
陈操之见礼道:“正筹办去。”
陈操之也顺次上前祭拜天官,拜毕起家退出时,孙泰却把他叫住:“你便是陈家坞的陈操之?”
陈操之眉峰蹙起,很为嫂子担忧,说道:“丁舍人,操之有个要求,还望丁舍人成全。”
对这些子虚乌有的神仙传说陈操之是姑妄听之,因为母亲信奉这个,他也不敢违逆母意表示不信,据他宿世晓得的一些史实,天师道几近是东晋灭亡的祸首祸首,东晋前期,士族朱门大权独揽、大量兼并地盘和劳力,导致严峻的社会危急,天师道孙泰、孙恩叔侄趁机聚众反叛,特别是孙恩,粉碎尤烈,所到之处,就搏斗本地官吏和士族、劫夺财物、烧毁房屋,还把水井都填塞掉,逼迫百姓跟从他们流窜——
陈操之见礼道:“陈操之见过道兄。”
陈操之谢过丁异,内心淡淡忧愁,宗之、润儿想看望抱病的母亲也要别人点头同意才行,这是为甚么?就是因为职位的差异啊,这士族的身份真是非要不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