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玄道:“我三叔父已在建康,为四叔父兵败之事四周驰驱,我此次来这里,实在是要赴建康,家姊以及别的四位从兄弟过几日也要取道钱唐同赴建康,今后就在建康乌衣巷居住,暂不回会稽了,以是我来是向子重道别的。”
谢玄不答,却道:“子重兄,随我到堡外漫步一回如何?”
戴逵戴安道年约四旬,一袭杏黄袍、不巾不冠,竹簪绾发,脸形狭长,鼻梁很高,脸部极具雕塑立体感,除了驾车的仆人外,只要一个抱琴的孺子,简简朴单、萧洒出尘,见到陈操之,拱手含笑道:“早闻钱唐陈子重摆布手书法是一绝,更精于乐律,思慕久之,本日戴某不请自到。”
陈操之知伸谢玄有话要伶仃与他讲,便同他下了楼,出了坞堡大门。
丁异以鲁氏冒注士籍、严峻危及钱唐士族的名誉和好处为名,连手全氏、朱氏、顾氏、范氏,杜氏、戴氏,一道监督汪德一审理此案,禇文谦孤掌难鸣,速遣人报知吴郡的叔父褚俭,等褚俭从吴郡赶来,已经是半个月后的事了,鲁氏改注籍状、诈入士族、并吞田产、回避租税的罪行已经查得一清二楚,褚俭也没法一手遮天来昭雪,因为这触及钱唐大多数士族的好处,褚俭只要抛清褂褚氏与鲁氏的干系,鲁氏沦落没法制止了,奴婢僮仆散去,侵犯的六十顷良田全数缴还充作官田,鲁氏也是钱唐大族,人丁颇旺,本来有人丁课田二十顷,现在减少一半,鲁氏十六岁以上男丁今后每年要服三个月的杂役,不准由别人代为退役,家里资财大半抄没入官府充作漏缴的租税赋调,竟有两百万钱之多,汪县令临离任之际,办成了这么个大案,也算扬眉吐气一回,褚俭恨得咬牙切齿也没用,他汪德一不归扬州吴郡统领了,他现在是荆州南阳郡宛县县令。
陈操之感喟一声,无语。
陈操之道:“安石公不出,如天下百姓何!现在该是安石公一展抱负的时候了。”
《南都赋图》是戴逵按照东汉张衡的《南都赋》而画的,南都指的是南阳郡宛城,是东汉五多数城之一,山川秀美、修建绚丽,戴逵当然未见过东汉时弘大的宛城,只是按照张衡赋里所描画的气象,凭本身的设想将“园庐旧宅,隆崇崔嵬;御房穆以富丽,连阁焕其相徽”的巍巍南都再现于笔端。
徐邈大为惊奇,本来祝英亭便是谢安的侄儿谢玄,谢玄少负才名、彦秀绝伦,与王献之并称王谢双秀,那么祝英台又是谁,论才学,祝英亭稍逊乃兄祝英台啊?
陈操之问:“来了哪位祝氏郎君?”
谢玄认得顾恺之,客岁在建康了解的,朗声大笑,拱手道:“冒充祝氏后辈大半载,本日被长康兄戳穿了,子重兄、仙民兄莫要见怪啊,鄙人陈郡谢玄谢幼度。”
顾恺之这时已与戴逵相见,得知戴逵带来了两幅画作,竟等不及进陈家坞,就在堡外展卷赏识。
陈满览信,老泪纵横,把信给陈操之看,陈操之心下也是恻然,说道:“六伯父,我不会反对陈流归葬陈氏坟场,先停柩灵隐寺吧,待四伯父返来,由四伯父决定。”
没等徐邈发问,谢玄就已经说道:“祝英台却的确是姓祝,是我表兄,他此次不能来。”说这话时,谢玄看了陈操之一眼,陈操之温雅浅笑,点了点头,表示会帮着坦白谢道韫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