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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郡国粹博士徐藻本籍徐州东莞郡,东莞徐氏乃儒学世家,尤擅经学和音韵学,五十年后果永嘉之乱,徐藻之父徐澄之与同亲藏琨带领本族宗亲和乡邻一千余人南下渡江,搬家京口,徐藻便是在京口出世的,徐藻自幼好学,博览经籍,对《孝经》、《庄子》和音韵学研讨甚深,又能说一口纯粹的洛阳官话,只因不是士族高门,不得朝廷重用,先为都水使者,前任吴郡国粹博士,江左士族后辈多从其学“洛生咏”。
刘尚值顿觉头大如斗,他先前听陈操之的题是毛诗的,不难,正松了一口气,没想到他这一题却要高出老、庄这两大通俗文籍,他刘尚值儒经还算清通,老、庄玄学却未浏览,徐邈这的确是用心刁难嘛!
徐邈击掌道:“善!子重兄通过了。”
除了江东士族后辈,另有很多豪门学子也来此向徐藻博士请教,南人、北人都有,徐藻本着先圣“有教无类”的主旨,对每个肄业者只提一个题目,答得合意的就答应其入室听讲,并不收束脩之礼,可肆意挑选听《庄子》、《孝经》、或者声韵之学,门生来去自在,毫不束缚,徐氏书院这类自在的民风很受学子们欢迎。
陈操之代为缓颊道:“仙民兄,我与刘尚值一起结伴而来,若他单独归去,我心何忍,不如由我代他答这一题如何?”
陈操之笑道:“我又不能预知徐博士出的何题,如何帮得了你!如许吧,我不出示葛师的荐书,与你一道答题,这可算是同甘共苦了吧?”
陈操之毫分歧情他,大袖轻摆,木屐清脆,自顾大步向前。
徐邈品性松散,厌听夸大之词,先前听刘尚值说他父亲徐博士还高卧未起,内心就不悦,说道:“从钱唐来,也有千里吗?”
刘尚值内心不是很有底,对陈操之道:“子重,你先请。”让陈操之打头阵,他好听听徐邈是如何出题的、陈操之又是如何答复的?
吴郡城就是古姑苏,小桥流水、湖泊如星,出西门4、五里,一起都是傍着溪流走,遥见一山横亘,状如卧狮,山脚下是明镜般的一汪湖水。
陈操之、刘尚值入草堂苇席坐定,刘尚值道:“我二人千里远来,求师心切,烦请仙民兄代为通报徐博士。”
陈操之见那石头上雕刻着几个隶字——“入书院请步行。”
刘尚值一窘,只好道:“七百里,七百里。”
陈操之浅笑道:“请徐兄出题。”
“小郎君你看——”冉盛俄然指着道旁一块石头叫道。
陈操之即道:“《庄子·知北游》有云‘辩不如默,道不成闻;道不成见,见而非也;道不成言,言而非也。’这都是申述‘道可道,非常道’之意。”
徐邈静候了一会,说道:“答不出来吗,那就请回吧。”
“三香店”的伴计指导道:“那便是狮子山,徐博士的书院就在山下的小镜湖北岸,两位郎君沿这条松石路再走三里便到。”
徐邈对陈操之观感甚佳,所出题目亦不甚难,现在轮到刘尚值了,徐邈出题道:“《老子》‘知者不言、言者不知’,请用《庄子》原句解释之。”
陈操之、刘尚值一行是在玄月二十九日午后达到吴郡的,在城西的“三香堆栈”住下,次日夙起,沐浴换衣,带上束脩贽见之礼,宴堆栈的一个小伴计带路,前去徐氏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