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散非有常,譬彼弦与筈。
陆葳蕤应了一声,跟着陈操之去了。
陆葳蕤“咭”的一声轻笑。
“变得甚么模样了?”顾恺之问,痴态闪现。
陆葳蕤道:“我感觉她很眼熟,之前必然在那里见过,只是如何也记不起来了。”
顾恺之吟罢,又再三道:“好诗!好诗!士衡公代思妇作诗,体察入微,,宛然思妇口气,固然妙哉!”
顾恺之走过来赞道:“雨景最是难画,细摹不得,表意难成。”
陈操之便问:“长康,顾氏族中谁还对这四十年前的旧怨念念不忘?”
陈操之道:“葳蕤,回大殿去吧。”
瓦官寺大雄宝殿四周建有围廊,殿后一片空位,对畴昔便是药师殿,白雨点倾泻在方砖地上,水雾浮起,风吹过来,带着藐小的雨沫。
板栗从侧门出去问:“夫人,暴雨将至,我们要赶归去吗?”
顾恺之道:“张姨姓张,不是陆家人。”
游宦久不归,山川修且阔。
顾恺之悠然道:“士衡公绝妙好诗,我岂能不会诵!”当即用他的晋陵方言顾生咏吟诵当年陆机为其从伯祖顾荣拟的思妇诗:
“东南有思妇,长叹充幽闼。
昙壹和尚道:“好大的风!各位善信,小僧少陪了,要去各处殿堂看看,莫要被大风掀了瓦片而漏雨。”说罢,仓促去了。
顾恺之看着陈操之与陆葳蕤手牵动手,他没想到要躲避,只感觉恋慕,说道:“子重,方才张姨对我说顾、陆二氏应冰释前嫌,问你可有甚么体例?”
正这时,听得殿顶“唰”的一声响,麋集的雨点下来了,陈操之起家道:“葳蕤,我们去后殿看雨。”
陆夫人笑着点头,心道:“顾虎头还真是痴。”取出怀里陈操之写的那张食疗方,看着看着,神采发红。
陆葳蕤有些羞怯,想挣开手,陈操之没放,陆葳蕤也就安温馨静让陈操之握着。
陈操之又问陆葳蕤,陆葳蕤也如顾恺之这般说。
陆葳蕤道:“我府上藏有两位叔伯祖的画像,明日便借与顾郎君鉴戒。”
陆夫人看着顾恺之,心想:“顾虎头与蕤儿春秋相称,若不是因为顾、陆两家的旧怨,顾虎头极有能够娶的是蕤儿,并且会早早订婚,现在只能说是蕤儿与操之有缘、顾虎头与浓云有缘——”
顾恺之道:“和解自是美事,我与子重是老友,子重成了陆府半子,莫非我也要与子重断交不成!”
陈操之心想:“陆氏与顾氏乃江东顶级门阀,何故二姓反目多年却无人调剂?顾、陆二姓失和恐怕也是朝廷和南渡士族所乐见的,不然的话,江东士族连合分歧,权势更增,这对侨居江左的北地士族倒霉,这东晋朝廷真是危急四伏,北有秦、燕虎视眈眈,江左本地也是冲突重重,世家门阀相互排挤、南人北人相互仇视,更有底层蒙受剥削的公众,若非糊口困苦,天师道的孙泰、孙恩又何故能一呼百应!”
形影参商乖,音息旷不达。
“是是。”板栗退出大殿。
陆夫人笑道:“你是十年前见过她,如何能够面貌稳定呢!”
顾恺之道:“不然,一身湿透或许是不慎落水而至。”
顾恺之道:“倒没特别的怨气,只是数十年来不与陆氏来往成风俗了。”
陆夫人道:“这陈年旧怨如果能解岂不是好?等下问问操之,可有让顾、陆二氏和解的体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