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纳不动声色,这事且让二兄陆始措置吧,依他之见,陈操之天赋英博、亮拔不群,与葳蕤情投意合,实乃良配,只是家世差异,实在是可惜――
陈操之起家,走到会稽王司马昱座前,见礼道:“钱唐陈操之拜见会稽王。”又别离向八州大中正施礼,这就表示开端考核了。
会稽王司马昱笑道:“操之有《明圣湖论玄集》两卷,看来是早有将明圣湖据为己有之念了。”眼望陆纳,问:“祖言兄,贵郡明圣湖如何,能够赐赉私家否?”
堂上诸人都是精力一振,陈尚的心也提了起来,他晓得十六弟的真正磨练到来了,十六弟在八州大中正考核中轻而易举地过了五关,而剩下的三人别离是韩康伯、孙绰和庾蕴,这三关毫不是那么轻易过的,庾蕴因为其兄庾希的原因对十六弟挟恨在心,自是要千方百计刁难十六弟,而孙绰、韩康伯是玄辩妙手,孙绰的玄言诗号称江左第一,韩康伯更是当世易学和玄学大师,有《周易系辞注》、《说卦注》、《辩谦论》名世,陈尚方才听贾令史提及,孙绰、韩康伯与陆始友情不浅,想必是要尽力磨练十六弟的。
陆纳珍惜后代,自陆长生归天后,悲伤欲绝,现在只余葳蕤这一个骨肉,自是更加心疼,他晓得女儿的固执性子,老婆张文纨也对他提及过,葳蕤能够不嫁,但要嫁必是钱唐陈操之,这两日他发明女儿光彩异于昔日,想必是因为陈操之入建康的原因……家属的名誉、女儿的幸运,这两难之境让陆纳夙夜忧叹。
司马昱点点头,麈尾一摆,朗声道:“钱唐陈操之,请到前面来,向各大中正见礼。”
司马昱道:“操之可谓转益多师――”对堂上诸人道:“诸位随便答辩吧。”
会稽王司马昱拂动麈尾,浅笑问:“操之有何要求?只要不是太难堪,本王能够助你达用心愿。”
顾恺之大乐,心道:“子重这是想兼并明圣湖啊,哈哈,风趣风趣。”
江思玄对陈操之道:“谢幼度言汝围棋可谓上品,老夫欲领教一局。”
江州内史兼领江州大中正王凝之见韩康伯与孙绰端坐不动,心知这二人是辩难妙手,想必是要比及最后的,便道:“我有一问,《说卦》云‘乾健者,言天之体以健为用’,请试论体用之名。”
陈操之道:“此事还得陆尚书成全。”
东晋宦海用人大多如此,讲究的品藻和妙赏。
陆纳道:“明圣湖原与东海相接,两百年前泥沙淤积,遂与海相隔,此湖周遭约二十里,因为是咸水湖,鱼类甚少,并未被私家占有,传闻近年湖水转淡,很有鱼类滋长。”
却听江思玄笑道:“输棋就做农家翁?哈哈,何至于此!我不问胜负,只下一局棋罢了,待诸位考核毕,我再与陈操之对弈。”
江思玄向世人道:“诸位尽可考校陈操之经学玄论,我却异因而――”
当然,也有如袁耽、王坦之如许的端谨之士面露不觉得然之色,而庾蕴则是嘲笑,谢道蕴尽力让本身安静,但一颗心还是“怦怦”的越跳越快,仿佛奔马在前,越追越远――
谢道韫晓得出色的辩难开端了,挺直小腰,抬眼从叔父谢万的肩头望出去,看着陈操之矗立的背影,内心为陈操之筹办着答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