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禽起先还没明白陈操之言下之意,待明白后,陈操之等人已经畴昔了,恨得他面庞扭曲,破口痛骂则有损风仪,却又怒不成遏,内心恨恨道:“陈操之,我倒要看看你如何娶我陆氏女郎!琅琊王即帝位是迟早的事,到时我要让你连小官吏都做不成,钱唐陈氏,削为豪门――”
司马奕对卢竦的道术坚信不疑,即便那日卢竦在太极殿东堂出乖露丑,司马奕也只当作卢竦是因为诵经时不虔诚而受了地官帝君的惩戒,卢竦分开建康回徐州已经一个多月,司马奕还很体贴卢竦被沸油烫伤的手掌,是以派王友陆禽前去探听。
陆禽师从卢竦修习《老子想尔注》的男女合气术,深感奥妙而得趣,对于卢竦分开建康也非常可惜,这时欣然奉王命,筹办明日便出发。
陈操之等人朝清溪门方向一看,就见一群家兵模样的大汉盛气而来,远远的就朝他们指指戳戳,较着就是冲着他们而来,顾府的六名带刀部曲当即走到了前面,并请几位小郎君上车,以防不测――
陈操之等人放慢脚步,看着刘尚值大步迎上去与陆禽相见,陆禽还是坐在舁床上,傲慢无礼,略说两句,刘尚值便走了返来,面有羞恼之色,想必是被陆禽挖苦了。
顾恺之听刘尚值这么说,恼道:“他无礼,我们干脆懒得睬他,自顾擦肩而过就是了。”
陈操之、顾恺之对壁画作了最后的润色,然后告别长老竺法汰,与刘尚值和徐邈佳耦离了瓦官寺往清溪门而来,喜气候晴好,除了冯凌波乘车,其他人都是踏屐步行,边行边谈,仿佛当年吴郡同窗时的景象。
陈操之淡淡道:“豪门小户,焉知不是后代巨族!昔日汝阳袁氏,四世五公,弟子故吏遍天下,今安在哉!不修德行,不知天命,恃无功之尊、无劳之奉,能守金玉之重否?”
两个主子抬着舁床到了陈操之面前,舁床上踞坐的陆禽居高临下,轻视地瞧着陈操之,又看了看顾恺之、徐邈等人,只向徐邈点了一下头,便肝火冲冲道:“陈操之,你这轻浮无行之徒,竟勾引我陆氏女郎,妄图攀附我陆氏,我奉告你,你休想!”
却听二兄陆始长叹道:“可惜啊可惜!”陆纳问:“二兄可惜甚么,莫不是此画另有瑕疵?”
陆禽定是为陈操之而来,刘尚值即道:“子重、长康,我先去问讯,尽量不要起事端。”
陆禽站定身子,又羞又恼,抬舁床的二仆的确就是共同着陈操之让他丢脸尴尬的,但现在不便发作,待回府定要将这两个蠢奴每人鞭挞五十,扭头看那陈操之,倒没有幸灾乐祸的模样,淡但是立,把他狼狈状都看在眼里,倒是不动声色,但其身后的冉盛倒是咧着大嘴笑个不断――
陆纳沉默无语。
四十1、夜叉当道
回到府中一问,爹爹陆始没有返来,管事报知说是去张侍中府赴宴了,陆禽又去毗邻的叔父陆纳府上,却道叔父陆纳也去张侍中府上赴宴了。
陆禽想起先前从舁床跌下之难堪事,肝火上冲,正筹办鞭挞那两个抬舁床的家仆,琅琊王府典书丞来寻陆禽,说琅琊王殿下有事请陆禽相商,陆禽当即去见琅琊王司马奕,司马奕命陆禽代他去徐州慰劳天师道大祭酒卢竦,请卢竦暂在徐州传道,如有机遇再来建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