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高宗乃赵构驾崩后的庙号,彼时赵构传位养子,尚未身故,是以书中人物断不会以高宗称呼其名,此为小说便于誊写而诬捏,请读者包涵。)
老衲当时虽已在本寺削发,但却尘心未了,经常离了临安去北方云游,遇见金贼逼迫汉人,仗着另有三分技艺,便脱手互助,司马先生和辛赞辛老令公,就是在当时节结识的。我在北方闲暇无事,常寻之前山上的兄弟走动,此中有一名故交之女,厥后和朱家结上了亲,她先人长辈俱不活着,因而便请了我来主婚,自那次起,我便和朱七绝有了友情。
司马先生笑道:“岳将军既是疆场豪杰,也是朝廷大员,为官奉上之道,他又岂会不知?雄师出征讲究名正言顺,迎回二圣不过是鼓励兵士的标语,厥后他见高宗天子不悦,早就不再提了,何况当时二圣一死一衰,又何来皇位不稳一说?高宗天子之以是起了杀心,实则内因有三。”见娄虞二人听得聚精会神,不由干笑了两声,又道:“我们非议朝廷,非常不当,二位下得塔去,切莫再提及了。高宗天子本来很倚重岳将军,但厥后生了三件事,令他愈来愈不欢心,到最后终究起了猜忌,唯有杀人才气消弭芥蒂。这三件事别离是募军、筹饷、立储,第一件募军,当时岳武穆官封清远军节度使,他北上光复失地,沿途吸纳了大量义兵,加上刘世光将军移交的兵力,天下十之七八的兵士,都归他批示统领,那便是百姓们口称的岳家军了,而天子最怕的便是大将拥兵自重,此乃其一;厥后岳武穆发觉圣上忌讳,去官隐居庐山,又是高宗天子千求万请,给他官复原职,这才有了二次北伐,可雄师出征,粮草先行,朝廷比年交战,国库早就空了,这时那里拨的出银两来?因而岳将军四周驰驱,自发筹集军饷,总算解了燃眉之急,嘿嘿,兵归你管,钱由你发,百姓兵士高低一心,还要天子做甚么用?岳武穆凡是有一丝歪心,他赵家另有活路没有?是以擅自筹饷,乃第二大忌;而最最不该的是,岳将军上本参与立储,要知高宗天子南渡后并无子嗣,百年后选何人继位,是一等一的大事,任何臣子牵涉到此,都得不到好去,恰好岳将军又手握兵权,他这一进言,叫天子如何能不防备?是以这三件事一发,岳家高低想要善终,可就难了。”
虞可娉道:“我听长辈们说,岳爷爷一心要迎回徽钦二圣,高宗天子怕皇位不稳,这才终断了北伐,更将岳爷爷下牢正法,但是为此么?”
清忠禅师轻摇了点头,道:“害死人的首恶并非高宗,而是他的先人太x祖天子!”
清忠禅师哈哈大笑,道:“施主说的好不天真,想那高宗天子贵为一国天子,金人即便势大,秦桧即使得宠,但他若不想杀人,又有谁能勒迫?还不是贰心存顾忌,怕了岳武穆,这才借端残杀功臣?实在此人和他昏庸的爹爹一样,都是没胆魄、没见地、没骨头的软蛋罢了!”
娄虞见他又停顿下来,仍不敢诘问,直等了好一阵,清忠禅师才又开口说道:“二位既然开诚布公,老衲自也不会有所坦白,本日便将我晓得的事,都和你们说说。唉,这些旧事过了四五十年,有些只怕都已忘记了,若非近年紫翠庄出了大案,朱氏宝藏在江湖上旧事重提,老衲便踏进棺材,恐也没机遇向人多说一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