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大伙见到萧女侠身亡自是炸开了锅,都把锋芒对准周夫人,说她因妒杀人,只要益生晓得其中内幕,狐疑是我从中拆台,只是人多眼杂不便扣问。到了早晨我们持续推演案情,葛掌门又出了眼疾的闹剧,我怕再被他想起认出,干脆一狠到底,在夜里约他来到海边,说有密情相告,葛掌门对我这么一个老婆婆自没甚么狐疑。在海边我突施暗箭,把他喉咙堵截,又想将他尸身抛入海中,来个死无对证,可惜老身年事大了,力量有些不敷,忙活了半天也不得其便,正在我一筹莫展之际,却见益生从远处走来,本来他早就狐疑我要对葛掌门动手,本想禁止于我,可惜仍晚了一步,他见事到现在已无回旋余地,干脆帮人到底送佛到西,和我一起将葛掌门抬上小崖抛入海中。我本想此案无迹可寻,没想到虞蜜斯学问赅博,竟算出海水能将尸身冲回,最后也算错有错招,大伙见了葛掌门尸身,反倒对周夫人思疑更重,让老身又长出了一口气。
董学图此时痛苦稍轻,用足了力量说道:“老朽虽不是杀人凶手,可一向包庇安夫人,多年来知情不报,也算罪加一等了。只是想问一问虞蜜斯,究竟是从何时起,因何思疑到我俩头上?”
“厥后的事,大伙也都晓得了,卫公子不善言辞,早已吓得发傻;官府力求在王爷面前尽早交代,案子审的极其仓猝草率;我等一干人证更是各有私隐,供词中说了很多大话。便这么阴差阳错,卫公子被仓促科罪,他受不得狱中痛苦,没几天便寻了短见,这便是过往的本相。
卫喜道:“此人便是我那过命老友,诸公随我一齐上船罢!”世人坐小艇上了大船,心中都百感交集,五味杂陈。赵元申走过那船头儿身边,俄然惊呼道:“咦!怎地……怎地是你?”
杀了葛掌门后,我和益生回到花苑,冒充骗他要去睡觉,实则寻了一根矮粗的枯木,躲在铁门之侧,专等卫先生返来,若将他杀死,当时一了百了,案子没了苦主,自也无从昭雪。至于如何回归中土,大伙同心合力,总有一线朝气。没成想在一顷刻我心慈手软,终是放了卫先生一条活路,今后的事,大伙也都晓得了。”她说完这些,只觉口干舌燥,又连饮了三杯茶,目光避开世人,只瞧向躺在床上的董学图。
娄之英见情势危急,忙使出师门绝学鹏程万里,身子如离弦之箭普通射出,挡在安婆婆身前将她拦下,正色道:“安婆婆,你既有赎罪之心,怎能就此一死了之?更该随卫先生回归中土,向官府禀明本相,助他昭雪,还卫公子一个明净!”这一番话说的安婆婆哑口无言,顿时断了轻生之念。
不知诸位可还记得,第一晚过后起家,安婆婆食量甚大,一口气便吃了几个肉包,且神情极其疲累,当时我便觉着奇特,却也没如何放在心上,今晨大伙聚在一处时,我留意察看,见董大人和安婆婆睡眼惺忪,特别是安婆婆,比昨日还要委靡,便似一夜没睡一样。旁人听到赵公子的呼喊仓猝起家,都是穿戴的邋里肮脏,唯有安婆婆衣衫划一,连鞋子也不像脱过的模样,我越来越是狐疑,接连推演了几种情由,心中已垂垂有了计算。
安婆婆道:“卫先生,我说的句句失实。伤你的凶器,在东首花圃旁的榕树下,杀死萧女侠和葛掌门的匕首,仍埋在海滩乱石堆中,你们大可寻来印证。当年我为了替夫君儿子报仇殛毙了郡主,累得卫公子替我顶罪,终究冤死狱中,已然铸成大错,现在为了粉饰罪过,又连杀两个无辜之人,自知罪孽深重,已无颜留活着上,益生,承蒙你多方周旋庇佑,我们来世再见!”站起家来,低头向着石墙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