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兀伤未病愈,白日仍需打坐调息,是以马车行走不快,直走了两日才到中都。那中都是彼时中原第一大城,乃是金国的皇都,虽不如开封、临安那般繁闹,但城中红楼画阁,绣户朱门,修建个个宏伟绚丽,端的气势不凡。虞可娉此前从将来过,这时瞧见中都的架式,心中也不由一阵赞叹。马车顺着阿兀的指引,穿过一条闹市后向东一拐,走出二三来里,接着向南转过,来到一座酒行愣住,阿兀表示虞可娉下车,和马夫会过了账,两人一齐走进店中。
阿兀道:“那日在唐州城外,我和那位姓娄的朋友脱手过招,不想一个不慎,误伤了女人。我掌力中含有阴阳雨劲,那是本门的至高绝学,一掌击出,常常含有四种后劲,敌手就算不当场毙命,也必身受内伤,不日便会伤重而逝。女人当时有树根挡着,虽看似受伤不重,但这后劲仍留在了身上,若不医治,只怕有性命之忧。”
阿兀神采一窘,道:“我……我误伤了你,心中非常过意不去,不忍你是以毙命,是以才要救你。”
阿兀苦笑道:“恩师的性子我最清楚不过,他暮年家中曾遭不测,亲人个个都身首异处,自此以后,对谁也不放在心上,我虽是独一的亲传弟子,但他待我也没甚么亲厚,断不会为我而耗损本身。何况这时恩师当在洛阳,并不是在中都。”
虞可娉哈哈一笑,撇嘴道:“我曾听闻令师脾气非常矗立独行,这以气逐气之法极其耗费功力,依他本性,缘何会为一个毫不相干的小女人毁伤本身?”
虞可娉虽常在江湖上走动,不似普通的大师闺秀,但听他劈面向本身透露倾慕之情,仍实在吓了一跳,脸上顿时红了起来,明显想要夺门而逃,可双腿却不听使唤,一步也迈不出去。
虞可娉愈发感觉古怪,防备道:“刘车千是我娄大哥的杀父仇敌,当日也恰是因此人而起抵触,你是刘车千南下的保护,我们本就宋金有别,又相互为敌,你打伤了我乃天经地义,怎地……怎地……,相救一说又从何谈起?”
虞可娉道:“他如何相救?”
阿兀叹了口气,道:“盖氏三雄名声不坏,在江湖上没甚么劣迹,他们父亲作歹害我娘亲,没事理把账算在儿子头上。至于要为父报仇,那也是理所该当,没甚么不当,如果以杀了他们,未免有出事理。”
虞可娉初听他透露心迹时心中一阵阵发毛,脑中更是空缺一片,现在略微回过神来,心境稍稍安定,暗忖此人若要非礼,将本身掠来的第一天便能做了,可这一起上他始终规端方矩,清楚是个守礼君子,眼下剖明心声,一则是情势所逼,须说实话,二则也因他出身蛮夷,不得儒家教养,在男女情素上不懂讳饰,是以固然仍心不足悸,但已不如先前那般忐忑,定了定神,道:“我信你不是无耻放浪之辈,只是你我不过萍水相逢见过几面,倾慕看重如此,小女愧不敢当,此话今后休再提了。”
阿兀长叹一声,道:“虞女人,非是鄙人夸口,御气运息之术,天下间只怕无人能出恩师其右,本派的内劲奇特霸道,莫说神医妙手,就是武圣剑圣、七大派掌门这些武林大宗师,也化不掉你体内的异气,我若再添二十年修为,或可勉强一试,但眼下只我恩师一人才气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