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逐流道:“小子,第三掌来啦,此次我可要出尽力了。”他决计一掌打翻厉知秋,阴阳雨劲贯穿满身,双臂一摇,两掌齐发而至。厉知秋晓得这最后一掌必定凌厉非常,但事已至此,要避也是无用,当下牙顶上膛,举掌抵敌。
这一掌使了八分力,厉知秋如果接的实了,不死也得重伤,但他毫有害怕,双掌一错,迎头而上,二人三掌订交,厉知秋使出师门绝学,叫做“川谷入海”,那是余仙自创的绝妙神功,与敌对决时,虽不能消解对方力道,但气味分离,能将受力灌于满身,不会气攻丹田当场脆败,只是这门工夫非万不得已不消,只能图一时脱身,过后须安休静养七日,方可复原,且而后大损功力,于身百害无益。厉知秋现在用出此功,顿时周身痛入骨髓,胸中沉闷,五脏忽冷忽热,说不出的痛磨难受,两人三掌一碰,他蹬蹬蹬后退了几步,总算没有跌倒,这才立定,重又调息运气。
厉知秋道:“前辈放心,厉某定当竭尽所能,送邵兄弟到明州!”
黄逐流大奇,他虽终究撤掌留力,但先前掌力已使了九成九,目睹这男人固然疲劳不堪,却连血也没吐出半口,自不能算是落败,这场赌斗,倒是本身输了,不由得又惊又怒,重重的哼了一声,没有答话。
黄逐流大力使出,双掌抵在厉知秋掌心,见他神采由白变红,再又变白,继而又为紫色,晓得此人已竭尽尽力,再耗半刻,非内脏分裂而死不成。顷刻之间,俄然起了爱才之心,暗想他练到这等工夫实非易事,本日打的他呕血而败,也算够了,不肯使重手伤了别性命,因而微微一笑,俄然撤掌后退。
厉知秋双掌一立,抵挡黄逐流的单掌守势,只觉一股大力如排山倒海般袭来,当即气运丹田,两力一较,只觉气血翻滚,身子晃了一晃,却也并未跌倒。
邵落归含笑点头,又对邵旭言道:“旭儿,你跟着姨丈,此后好好为人,爹爹要去了。那柄月华锋是本派师门一脉独传的宝贝,非掌门不授,现下固然断了,却还是本派首要信物,你拾了去收好,他日或能用上。”邵旭含泪把断剑贴身收了。
邵落归听他说的平静,倒也有些许放心,又长叹道:“厉少侠,老朽命不久矣,这就要去了,便请你送佛到西,再帮一个大忙。明州东钱派掌门端木仲,和我乃是连襟,求你送犬子去投奔他姨丈。你如有所求,尽管向他言明陈述,他断不会辞。”
厉知秋道:“前辈堂堂气圣,厉某怎敢与你相搏,刚才你六掌击退邵掌门,厉某算你长辈,是以想占一个大便宜,与你对赌三掌。三掌以内,厉某若吐血重伤,这里统统便任前辈措置,若三掌后厉某幸运得保全面,则望前辈应允,饶了八岁孩童一命。”
邵旭彻夜突遭横祸,目睹父亲兄弟死在斯须,一时又悲又怕,吓的呆了,竟连抽泣也都忘了。
约莫过了三炷香时候,厉知秋稍有复原,自知此战固然功力大损,但性命已然无忧,他固然重伤,耳音却仍极其活络,闻声厅外有窸窣之声,开口问道:“是谁躲在门外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