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行了一个时候,已是落日西斜,却也来到了东钱湖畔,于头儿见已近端木家宅,便辞了端木晴,带着伴当自行往明州城里去了。厉知秋放眼望去,见东钱湖背依青山,西北是一大片平原,湖水油汪汪的如同明镜,风景非常娟秀。端木家的庄落便傍湖而建,端木晴引厉知秋等进了庄园,带着三人来到客室,早有人进里通报庄主端木仲。
厉知秋暗道:“公然如此,这陆广只怕和朱七绝有些渊源。朱七绝被灭后,他先是在黄琛地点的江州逗留,黄琛身后,又跑到潜山派地点的舒州来开米铺,此人处心积虑,为了旭儿可将半生心血交由别人,可见所为物件必极其贵重。”又想:“潜山派花掌门的事,不知邵前辈有没有和端木掌门提起过,猜想此等家丑他不会说。既然如此,我也不要多事,这件事无需和端木掌门说了,他东钱派权势雄大,此后也不怕陆广再来。”
余仙笑道:“按说你要收徒,那是妙事一桩,此人便是你的大弟子,又是本观三代弟子第一人,为师本不该禁止。但刚才听你言说,此人乃忠良以后,为人极正,性子也佳,为师便想和你讨个便宜,亲收他做个关门弟子,以全我六合之数,你意下如何?”
极至最后,厉知秋讲起陈诚托孤一事,说道娄千里佳耦双亡,只知这孩子外公姓戚,但故乡那边却全然不知,又夸奖娄之英灵巧机警,聪慧好学,年纪虽小,却也是非清楚,极重义气,是以想要收做弟子,恳请恩师准予。
端木晴道:“这是我们明州特产的毛蛤,乃是生猛之物,你们如果吃不惯,大可只尝个鲜。厉大侠身上有伤,这生鲜的东西,最好不吃为妙。”
世人一起晓行夜宿,第九日已来到了武夷山下,山路崎岖,马车缓缓而行,又走了足足两日,终究来到了六曲畔内,桃源观便建于此处。余仙正在观内与一众弟子论道,见厉知秋返来本是非常欢畅,但又见他带个孩童坐着大车而回,却也非常惊奇。余仙医道高超,一眼便瞧出厉知秋被人掌力所伤,不由大为体贴,厉知秋要知客道人安设好东钱弟子,又和众师弟一一叙礼后,便开端向师父备说来往情由。
端木晴道:“姨丈一家的后果结果,还请厉大侠移步到府上慢说。”叫过一个客商催赶邵旭他们的马车,本身仍然上马,带着吴车倌在前,缓缓向家驶去。
贺英向两人微一抱拳,道:“多谢二位。”走到宋保全尸身面前,跪下重重磕了三个响头,站起家来,又道:“听陆广说,他将舒州车老板的家眷,囚在舒州乡间。鄙人便去皖南查询,好歹将他们和车老板团聚。”一瘸一拐地向西去了。
端木晴红着脸嗔道:“爹爹,女儿的私事您也拿来讲笑!您再说一次,女儿便撤席不吃了。”边说边偷眼向厉知秋瞧去。
娄之英和邵旭都非在海边长大,对桌上菜肴实在猎奇,邵旭指着一盘血淋淋的贝壳问道:“表姐,这是甚么?”
随后又讲到潜山一派惨遭灭门,固然触及别派隐私,但面对恩师同门厉知秋不便坦白,便将潜山派与黄氏一族的恩恩仇怨据实说了,又将本身如何为救邵旭与黄逐流对掌负伤,路上如何遭受陆广、如何被端木晴所救等事件陈述了一遍,余仙听罢叹道:“邵落归一派宗主,一代宗师,竟也落得如此了局,实在令人唏嘘。但万事皆有由头,若非花、黄二人贪婪,非要弄清朱七绝的构造,又怎会闹得老友反目,冤冤相报?只怕邵落归终前仍未想明这一点,他给季子的遗物里,必另有那把铁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