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兀转过甚来,说道:“尊驾是谁?”
俄然路旁窜出一个汉人青年,跑到门路中心拦在马车之前。那赶车的金兵陡见有人拦路,一时惶恐,不由地将马车停下。
这些金兵平素欺人惯了,见现在两人谈笑风生,涓滴没将本身和火伴放在眼里,不由得大怒,有几个已挥刀向前,要向两人动武。
那金将一怔,道:“我么?我叫做阿兀。”阿兀是女真人中最为常用的名字,便如同汉族的“阿福、大宝”近似,最是平常不过。张然听罢哈哈大笑:“中间明显便是汉人,却穿金服,奉金命,吃金人的俸禄,这也罢了。大丈夫立于六合,又何必取个金人名字敷衍世人?这等欲盖弥彰,只会更加令人嘲笑!”
阿兀点头道:“这些人是上头要的钦犯,小将官微言轻,只是受命行事,还请张大侠不要难堪。”
一名金兵提马走到车前,用汉语向那青年喝道:“你是何人,敢在大爷面前拦路?”汉语说的极其生硬,听来非常刺耳。
那金兵被踢倒时后背着地,脊椎如有断折,尾闾骨剧痛难当,但他为人极是结实,始终不肯在人众面前跪下逞强。青衣男人一声怒喝,一拳打在金兵的腰眼,那金兵吃痛,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那金兵大怒,举鞭欲打,喝道:“你滚是不滚?”
张然这一招使出,猜想纵使不能将阿兀踢中,也必能迫他落上马来,哪知阿兀见他掌到脚来,还是一动不动,右手伸出一指,直指张然脑中的“神庭穴”,只是这一指后发先至,仿佛比张然更快一步。张然目睹他一指伸到,只怕双掌尚未拍到对方,本身倒先被其点中,仓猝缩掌回格,他上身变招,飞出的右脚却不及收回,被阿兀左手抓住脚踝,悄悄向外甩出。总算他武功根底不低,人在半空,腰身用力一扭,已头上脚下换过位来,咚的一声,稳稳站在路中。
那黑衣男人忽道:“中间如此技艺,缘何甘为金人的鹰犬,做卖国求荣之人?”
张然见他始终彬彬有礼,倒也不便再逞狂放之情,亦抱拳道:“不知中间贵姓大名。”
娄之英越看越是心惊,暗想:“这二人可比江下三杰和白净空的武功高多啦,我若与他们相较,只怕是负多胜少。”他毕竟少年心性,每碰到武学妙手,心中自不免总起攀比之心。
青衣男人向先前的青年道:“就是他刚才打你一鞭,你现下也打他一鞭尝尝!”
那青年大声道:“光天化日之下,你们要干甚么!”
那名金兵哈哈大笑:“大爷的事倒要你管?这些汉人强盗暗害造反,大爷押着他们去见将军。你快快滚蛋,免得大爷对你脱手,可有苦头吃了。”
张然道:“你是汉人也好,金狗也罢,我要放了这车上的老幼,你待怎地?”
那老者盯着娄之英看了一会,低声道:“小兄弟,听你口音,但是从南边而来?唉,我们都是普通的汉人,恰好我们就在金人统治之下。北方的万众百姓,那里有一天日子好过?本地在任的金国将官,非常残暴好色,动辄派人劫掠汉人财物,**汉人妇女。我们这些平头百姓,那里敢有半句牢骚?只盼老天有眼,早日让这些做孽的恶魔不得好死!”他话说到这里,却怕肇事上身,便再杜口不言了。
娄之英听的义愤填膺,再看那些金兵,公然不断地瞧着车上的妇女,又不时的哈哈大笑,固然听不懂他们的言语,但看得出他们神情鄙陋,明显在说一些下贱的风话。娄之英越看越怒,一股热血涌上心头,但他自幼在桃源观学艺,平时极少下山,江北一带更是从将来过,江湖经历极浅,此前固然幸运赛过江下三杰和徐密,但那是比武较量,不比此时身处异国,又有一群官兵在前。是以他非常仇恨,却也不敢轻举妄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