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问,世人脸上尽皆变色,但先前早已申明由虞可娉主鞠问案,世人武力全失,不敢多行冒昧,只得闷头不言,只听卫喜说道:“老夫既已做了,又何必坦白,我曾查到,葛掌门的公子,在新婚当天被伯父毒死,当时还是虞蜜斯你亲破的凶案,那也不消多说了,据传葛掌门当年害死侄子,惹了兄长的仇恨,这才运营以牙还牙,但这些讹传时隔多年,已无从查证了,我深知葛掌门心中即恨又愧,便当用此处,谎称他兄长并非此案真凶,公然诓得葛掌门被骗。”
虞可娉点头道:“本来如此。”转头看向周氏佳耦和萧梦道:“第二问是,萧女侠乃川东八台派的弟子,川东与江南何止千里,缘何也会来贺秀王的寿宴?”
卫喜眼中精光一盛,但旋即便神采黯然,道:“我使尽尽力种植吾儿,他娘亲早亡,我一心要他成才,始终没有续弦,厥后花了无数银钱送他进了丽泽书院,这孩子倒也实在争气,便在一群天之宠儿中也名列前茅,很受师长喜爱。赵公子,当时你也在书院中就读,就请你评评看,老夫说的是不是自吹自擂的谎话?”
世人知他说的都是真相,均低下了头,不再接口,卫喜悄悄叹了口气,又道:“我也是逼不得已,才想出这等下策,我看了卷宗以后,便一向想去案发之地看个究竟,但秀王府防备森严,我如何能够出来?是以我变卖了产业,使了无数银钱,寻了当年修建王府的工匠,来这外洋孤岛上仿造了西花苑,又在临安落脚做了药房掌柜,偷偷暗查诸位的私隐为人,对比卷宗后,发觉大师的证词很有冲突之处,是以便想先从供词动手,来切磋当年的本相。”
虞可娉打断他道:“我有两事不明,想要问在当前,安婆婆只是飞虎门掌门遗孀,为何也会收到邀约?”
周殊和端木晴被他说削发事,都脸现难堪,卫喜毫不睬会,又道:“周大侠的师妹萧梦,曾苦恋师兄而不得,至今仍未寻得人家出嫁,此次传闻周公子失落,立马从川东赶到江南,拼了命的到处去寻,我传言周大侠身处险境,她天然乖乖中计了。”世人听了这等香艳绯事,都不觉悄悄好笑,周殊脸红脖子粗地瞪着卫喜,端木晴则向萧梦瞋目而视,萧梦却毫不在乎,仍脉脉看着周殊,端木晴心中更忿,但碍于世人在场,不便在此家丑传扬,只得忍气吞声,冒充不闻不见。
安婆婆接口道:“王府早在寿宴半年之前便动手筹办,先夫身为临安城内一派之主,邀约早早便收到了,可惜宴席一个月前,他和儿子染了瘟疫,一夜之间双双死亡。先夫生前一心想要报效朝廷,早就想参拜王爷,他既身故,老身如何会不遂了他的遗言?因而我私行顶着代掌门的名号去了王府,王爷不但没有见怪,还当众记念先夫,唉,不幸先夫生前与王爷缘悭一面,身后竟然被王爷扼腕赞叹,他若泉下有知,料来也会欢乐罢。”
娄之英道:“卫先生,你的丧子之痛,我等都能体味,但你擅自将大伙勒绑到此,也已犯了国法,你既笃定案子有冤情,何不到官府告状,诉请重审?”
娄之英瞪他一眼,道:“案子由虞女人主审,她没问到你时,你不要说话。”赵元申把脖子一缩,立时收声。
我本身的孩儿,我最清楚不过,他打小便性子软弱,一心只会读书,从反面人起甚么是非争论,也不靠近女色,如何会俄然非礼郡主?他更不敢行凶杀人,此乃其一;再者吾儿在学院中名列前茅,堂堂丽泽书院宠儿,有大好出息,将来做到翰林也不是难事,一定便比董大人差了,为何要无端去做歹事?若说这些不过按道理性子推断,不大做的准数,那也罢了,但最让我坚信孩儿无辜的,便是他认罪下狱的次日,我使了很多银钱高低办理,才得以伶仃见他一面,他甫一看到我,便大喊冤枉,直言本身并没有杀人,是官府用刑屈打,他抵受不过,不得以认供。当时死牢里只我父子二人,狱卒得了我的好处,都在门外等待,并无旁人在场,吾儿将死之人,又说这谎话给谁来听?且我俩挥泪挥别后,不过三日,吾儿便在狱中自缢而亡了,他死前留的遗书只要五个大字,上面写的是‘爹,孩儿冤枉!’我儿子如此屈死,我要重审此案,又有甚么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