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百悦楼晃得短长,深知蜡像尚未风固,仓猝想要上前去扶,安知还是晚了一步,那蜡像三摇两晃之下,脖颈连接处有些松动,吧嗒一声,头颅连着短棍竟从躯干上掉落,咕噜噜地滚到了地上!
老翁不疑有他,回身便下楼去了。等他走后,我才发觉,本来后背的衣服紧紧贴住肌肤,盗汗早已渗入满身了。我定了定神,却又叫起苦来,方才一时胡涂,让老翁去报官府,还道能按原计行事,这会静下心来,才想起已全然不对。老翁固然忠诚,却不犯傻,他看到蜡像尸首两离,头颈处还插着短棍,必觉得是有人决计残暴抨击,此时我把迟银川叫来,即使杀死了他,可尸身与老翁所见的全然分歧,那还不还是功亏一篑?
但此时箭在弦上,老翁已去报官,再多袒护也是无用,我思考了半晌,终究下定了决计,决定棋行险招,仍按打算叫来迟银川动手,然后再想体例将尸身弄成老翁见过的模样,或许还能蒙混过关。事不宜迟,说干就干,这多出的工序要破钞很多晨光,也不知赶不赶得及在官差到来之前弄好,是以不能多耽,只要越快脱手越好。我走出房门,径直穿太长廊,在门前稳住了心神,进到了本身书房,迟银川正在里头用心查阅帐本,看来对我和老翁前来并未发觉,他见到我后,涓滴没看出我神情有异,问我刚才有没有感觉百悦楼有所闲逛,我随口对付了几句,奉告他隔壁房中有些奇特的物事,要他一起前去旁观,迟银川非常迷惑,见我面色凝重,便承诺畴昔瞧瞧。
那几日百悦楼屋顶受损,刚好迟银川的书房有些漏水,固然得了补葺,但非常受潮,他便叮咛说和我更调更调,要我将本身书房让与给他,呵呵,此人实在早就不把我放在眼里了,对我呼来喝去已是家常便饭,我大要承诺与他,暗里却想这真乃天赐良机,我更调到他的书房,更有空余安插这个构造,看来统统都是上天必定,我要肃除迟银川,已经在所不免了。
但我也只呆了一会,求生的欲望便重又燃起,暗想死马当活马医,先把血迹弄洁净再说。我拿出房中统统棉布、宣纸,将地板上的血渍、迟银川脖颈处的血水全都擦好、吸干,又仓促掰断蜡像中的短棍,使力插在迟银川砍下的头颅以内,再把宝刀刺回迟银川胸膛,躯体放在桌前椅上,将统统都安插成之前老翁看过的模样。然后再把用过的棉布、宣纸,连同蜡像一齐放入事前筹办的箱子当中,再顺着窗外做好的构造,把箱子滑到后巷人迹罕至的死胡同中。
老翁为人驯良脆弱,见了这等惨状,早已吓得魂飞天外,现在我如让他出去报官,他多数不假思考便会去做,当时我再叫迟银川过来动手,那就大功胜利了。唉,当真是人算不如天年,合法我窃喜此计将成之时,百悦楼忽地一阵闲逛,屋内桌椅也跟着一齐扭捏,连笔筒、镇纸都跌在地上,本来就在现在,宣州城竟然产生了地动!
刚才打算数度遭变,几近次次不成挽回,我几次都已心存死志,但此时房间被我打扫干整,打算仍得以施,我便又幸运起来,同时内心也非常惊骇,想到刚才两次地动,不知还会不会再生几次,百悦楼即使安稳,但也不敷保险,总不如逃到街上空旷处安稳。这时也顾不得此举有没有马脚,又查抄了一遍书房,这才掩好了门,悄悄走下楼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