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抓紧光阴私制蜡像,终究将其完成,只是风干固痕尚需光阴。但那一天,迟银川俄然叮咛说他的书房潮气尽除,两今后要和我换回,我自是急了,心慌之下,顾不得蜡像尚未干固,决定次日便行那战略。
他进门一见之下,看到一座人样蜡像尸首分离,自是惊骇万分,我趁他走神之际,抄起藏在门后的宝刀,奋力向前一送,正从他背后刺穿,那和老翁所见的尸身中刀模样也差不了多少。迟银川中刀后哼都没哼,马上便倒地身亡了。我不及多想,忙把宝刀从他身上抽出,刚要去砍他的头颅,这时又是一阵地动袭来,此次可比第一次时候要长的多了,足足震了好一会才停。得亏百悦楼当年是巨资造建,比平常高楼坚毅百倍,这才没有坍塌。我定稳了神,重又把刀举起,一刀斩在他的脖颈上,这宝刀是当年在察赤时他从波斯贩子手上收来了,的确是吹毛断发的利刃,我本不会武功,可这一刀下去,也是毫不吃力地把人头堵截了。可也是这宝刀太快,却让我忘了收血,迟银川头颅一掉,脖腔处顿时血如泉涌,把大片地板都染红了。我傻立在当场,有些心灰意懒,生出了自暴自弃的动机,要知宣州府衙离百悦楼本不太远,老翁就算走的再慢,一来一回也不过两柱香光阴,这般仓促的时候,毫不敷我打扫清理书房。
老翁不疑有他,回身便下楼去了。等他走后,我才发觉,本来后背的衣服紧紧贴住肌肤,盗汗早已渗入满身了。我定了定神,却又叫起苦来,方才一时胡涂,让老翁去报官府,还道能按原计行事,这会静下心来,才想起已全然不对。老翁固然忠诚,却不犯傻,他看到蜡像尸首两离,头颈处还插着短棍,必觉得是有人决计残暴抨击,此时我把迟银川叫来,即使杀死了他,可尸身与老翁所见的全然分歧,那还不还是功亏一篑?
老翁为人驯良脆弱,见了这等惨状,早已吓得魂飞天外,现在我如让他出去报官,他多数不假思考便会去做,当时我再叫迟银川过来动手,那就大功胜利了。唉,当真是人算不如天年,合法我窃喜此计将成之时,百悦楼忽地一阵闲逛,屋内桌椅也跟着一齐扭捏,连笔筒、镇纸都跌在地上,本来就在现在,宣州城竟然产生了地动!
但我也只呆了一会,求生的欲望便重又燃起,暗想死马当活马医,先把血迹弄洁净再说。我拿出房中统统棉布、宣纸,将地板上的血渍、迟银川脖颈处的血水全都擦好、吸干,又仓促掰断蜡像中的短棍,使力插在迟银川砍下的头颅以内,再把宝刀刺回迟银川胸膛,躯体放在桌前椅上,将统统都安插成之前老翁看过的模样。然后再把用过的棉布、宣纸,连同蜡像一齐放入事前筹办的箱子当中,再顺着窗外做好的构造,把箱子滑到后巷人迹罕至的死胡同中。
当年我们来到宣州,恰是靠做雕像蜡人起家,提及制作蜡像,迟银川能为虽强,但我是祖上亲传的技术,这一项比他可要高超多了,因而我便想出了一个偷天换日之计:做出一副迟银川的蜡像,摆成被杀的模样,然后约同火伴冒充寻他,见到‘迟银川’身故,再让火伴前去报官。这时再把迟银川真人叫来,用一样的伎俩将其杀掉,然后将蜡像藏匿起来,等官差到了,自是看不出甚么马脚,而我此前整日和那火伴待在一起,并无作案机遇,自也等闲便解除怀疑。我晓得迟银川每日午后都会独安闲书房措置公事,从不准任何人前来打搅,我要做这些构造,极难被人发明,是以翻来覆去,思考考虑很久,只觉这战略的确可行,便开端动手筹办蜡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