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轩听辛弃疾语气,仿佛并未要和本身翻脸,不由得悄悄舒了口气。辛弃疾将装有随侯珠的木盒放回卢轩桌上,说道:“关先恐怕是喝的有些醉了,本日宴席临时作罢,便请特使和关先生先到驿馆憩息。”
关风道:“关世族,你我乃是初识,你身为堂堂八台派掌门,和我约战,怎能如此儿戏?得须定好日子时候,咱老哥们好好参议一番才行。”
娄之英心中愤然,暗想本日要杀一个奸贼,怎地到处被人禁止,恰好禁止他的又是辛弃疾、关世族等当世豪杰,不由得即惑又怒,强压住火气,低声道:“前辈定要横插一杠,不准我杀这恶贼了?”
邢森干笑了几声,又道:“娄少侠想来也有些吃醉了,本日宴席散了,大伙到此为止罢。”
娄之英此时心中明镜,晓得这两位朝廷大员碍于身份,不便和金国特使产生抵触,一旦闹僵起来,的是不好向上头交代,也就不再希冀他们,把头一扬,说道:“两位大人说的也不无事理,草民的确与这位冒名金使的卢轩有似海深仇,既然两位大人没法替草民做主,那草民只要按江湖端方来办。”转过甚来道:“卢轩!当年你背叛宋营、刺杀大帅、害我父母,现在又到宋境企图发掘宝藏,回到北国助纣为虐,新国仇旧家恨,本日一齐算了罢!”顿了一顿,又道:“不过我们把话说清,我可非官非兵,没受过朝廷任何册封,全为一己私仇而来!”言毕跳过桌子,向卢轩一步一步走去。
娄之英皱眉道:“前辈此言何意?”
娄之英深知此人高出本身太多,他既已开口禁止,本日便再也杀不得卢轩了,心中不免五味杂陈。他却不知关世族和关风对战以后,一样脱力泄气,现在并不能脱手动武。辛弃疾这时又将官兵唤进,各官军手持兵刃,都齐刷刷对着娄之英。只听辛弃疾道:“娄少侠,本日若令金使有所毁伤,那便铸成难以挽回的大错,还望你好好考虑,不要鲁莽。”
关世族道:“没错,但有老朽在此,便不准你来杀他!”
娄之英道:“隆兴北伐不过是在十几年前,当事的官兵将领想必朝中多有,请他们来一一对峙,那就毫不会错。大人,我以性命包管,此人绝对是当年的我军背叛,当时我父母也在营中,恰是为救李大帅而被此人残暴殛毙,我如何会认错了人?”
辛弃疾道:“刘大人是金国使臣,受命出访我朝,我们怎能将他扣押?何况背叛如此,乃是十数年前的旧事,都是娄少侠的一家之言,若据此对待金国特使,那才过于儿戏。”
辛弃疾虽久在宦海,却也听过八台派和关世族的大名,仓猝上前揖道:“本来恩公便是江湖七大派的魁首关先生,先前辛某可失敬了。”此时隆兴府团练听到厅内喧华,已带着官兵涌了出去,刹时便将宴厅挤的满满铛铛。本来官兵再多,关风也不放在眼里,但现下有关世族在此,刚才两人伸量,可说是半斤八两,千招以内绝分不出胜负,而对掌以后,关世族立时便能侃侃而谈,关风却要调息很久才气说话,足见二人功力有别,关世族显是略胜一筹。这时官兵越聚越多,便连厅外也围满了人,卢轩脸上微微变色,深知本日不但拿不到扳指,辛弃疾若究查起来,只怕连本身亦不能走脱,也不由烦躁起来。